颜夫人下了车,来到后边,看了看撞碎的尾灯,又看看刮她车的那辆车,见左保险杠撞碎了,就问那人,“用不用赔你?”
那人没听清,以为要他赔尾灯罩呢,就说,“私了呗,还耗着干啥?”
“赔你多少?”
“赔我?我的不用你赔,我说你的。”
“我的,更不用你赔了,是我撞你的。”
“那好,就走吧,别在这儿堵着了。”
那小子还有点不信,看颜夫人往自己车那边走了,才信实,乐颠颠地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颜夫人上车了,我问,“姑,明明怨他,咋不让他赔?”
“赔啥?就碎了一个灯罩,后边擦了一点儿,花个几百元钱就修好了,要等着交警,没准一看咱的车,又整来记者,可麻烦了。有好几出事,出在车祸上了,咱不触那个霉头,花两个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完了。”
颜夫人说完,发动起车。
我以为她挺大度呢,原来怕谁盯住她的红旗L5,由此把事闹大了,闹到贪腐上去。
这人很谨慎哪!
他们家离市立医院不算很远,开了不到十分钟,我就看到今天凌晨他们烧纸、烧梯子的那个路口了,应该再往右拐两个街区就是她家的院落,那个小二节别墅了,一切归于恬静。
可是,拐过去,我往他家院门前一看,吃了一惊,只见一个粗大的汉子伫立她家门前,手里拿着一尺多长的尖刀!
颜夫人一点儿也不害怕。
她几乎是贴着那人把车停下了,按下车窗,笑了,对那人说,“你看你还拿这么长一把刀,把我这个小客人吓得身上直发抖。”
我知道,她是说我。
我发抖她都看出来了?
那人顺着车窗往我这边看,看到我,把刀举起来,比量着我。
颜夫人生气地看着他,“别吓唬我的小客人!”
接下去,她扭身面对那人背对着我,可能用口型说,“他有病”,那人才把他的刀收起来。
人人都认为我有病?看到有个人拿一把长刀,凶神恶煞站在门口,谁不害怕?谁能不发抖?抖两下就有病?
“你拿这刀干什么?”颜夫人问那人。
那人说,“上回来你家,你家那把刀笨的,骑上都不带铲屁股的。”
“没事儿你骑一把刀干什么?”颜夫人说着,走下了车,压低声音说,“当孩子面,别啥都说!”
听那口气、态度,这家伙是、或者曾经是颜夫人的小弟。这家伙一度取代了我爸的地位。
我们都走下车,颜岚对那人低低地叫着,“陈叔……”
那家伙躬下腰身,用拿刀的手来逗颜岚的脸蛋儿,颜岚迅速往旁边一闪。
颜夫人厉声斥责那人,“你拿那把刀这比划那比划的干啥?你看把孩子吓的!”
那人慌忙收回了手,“哎呀呀,我忘了!”
看看,不仅是我吧,谁都害怕!你还能说颜岚也有病?
颜夫人跑过来,搂过颜岚,“岚岚不怕,岚岚不怕,陈叔还能怎么你吗?”
叫陈叔的那个家伙又凑了过来,想哄颜岚,颜夫人一把把他推开,同时,推给他一串钥匙,让他去开院门。
那个姓陈的,轻车熟路,从那串钥匙中一下子就捉到一把,去开院门。
他身子一旋,带来一股炸葱花的味儿,我才知道这家伙应该是个厨子,是来给颜夫人家做菜的。
颜夫人说林业公安局的人给她送来真野味,她怕做不好,特意找来个厨子做菜。
林业公安局的没少给她家送真野味,每次送来的真野味她都叫来这个厨子给做,做来做去,就做成上下两类“菜”了,颜夫人吃着都受用。
岚岚显然不喜欢这个厨子,跟他很生分。岚岚体内遗传基因那么高贵,怎么能喜欢厨子这类的人呢?哪象她妈,饥不择食,剜到筐里就是她的菜?
我们进了屋,在客厅里坐下,岚岚象个客人那样拘谨,她妈说她一句,才象意识到是自己的家,自己是主人,就给我和缕缕端水果、糕点,冲奶茶。
她和缕缕一样,叫我小白哥哥。我也应她。说实在的,我逐渐地开始喜欢她了。但她不大喜欢我,坐了一会儿,她就和缕缕粘在一起了,把我抛开了。
颜夫人还和我一句不搭一句地说着话,她好象提到鬼什么的,问我爸是不是鬼害死的。
我说,“谁说的?八卦、造谣。这些人,没啥事儿就嚼舌根子,谁还听说鬼害人?”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是谁把这惊天的秘密透露出去的呢?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就是罗奶,我还和林丽茹说过,可是,她不信。她认为我爸要没有对她的缕缕有收的动作,别人就不会有。栾哥?和那个帮他调整电脑的女警察?不会是他们俩,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信这个。
那个厨子走了进来,手里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