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悸,她当着别人这么恬淡、充满诗意地描写。
遇到些不知羞耻的,也没遇到这么不知羞耻的,更何况,你是面对他的儿子。你怎好意思把这类的话,对他说?有点儿原则好不好?我爸怎么了?怎么和这么个神经病还有一火?
“我们感动了上苍,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掩饰着,揶揄她,“没感冒吗?”
“感冒什么?有阳火拱着,湿邪不侵。”
我想我爸会怎样描写这段呢?我爸的确如林丽茹说的,好炫耀自己,他不一定怎样动用生花之笔呢。我认为我爸是有才学的。我想,今天晚上,我就打开他的日记,把这一段找出来。把齐彩凤的叙述和他的日记合璧在一起。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向西是正路,看着,也直达宏利山,向南,也是宏利山,唯有向北的路,不知所终。
我停下来,问齐彩凤,“齐姑,走哪条路?”
“随你的意,这里的路,是必经上天殿的,只不过绕了一点儿。”
她这不是说疯话吗?严格说,你选定一个目标,只要方向一致,是怎么都可以到达的,“只不过绕了一点儿,”要不,就有“条条大道通罗马”一说了?
“哪一条路绕得少一点,或者干脆不绕?”我跟她说话,只好顺着她说了,不然,你会说不通她的。
“左边。”
看看,把她说通了吧!
我就左打舵岔下道去。
“你一定以为我说话有点儿傻。”她说“傻”,不是“疯”。
她接着说道,“实际,我经历过的。第一次,我顺着向西的路一直走下去,但是从宏利山擦边而过,绕过去,我下了一条小路,最终还是到了上天殿;第二次,我就走的是这条路。这条路没拐没绕,直达;第三次,我实际上不想去上天殿,只是想在这边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睡它一年半载的,可是,三拐两绕的,还是到了上天殿。难怪有民谣唱道‘上天殿上天殿,南北东西永不变,世间真理哪里找,上天殿里看的见。’”
什么狗屁民谣!心里细琢磨一下,六个字七个字,就是押点韵,一点儿也不工整。
我说,“这民谣没研究好,对仗不工。”
“管对仗干啥呀?道理多深刻啊!”
“嗯?”我奇怪。
“死亡,是世间永恒的真理!难道不是吗?”她反问道。
“死亡是永恒的真理”——是够深刻的。
走不多一会儿,就到了上天殿。
上天殿实际在湖边的一个高坡上,这是由宏利山延续下来的高坡。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由于有一架大山挡着,天色已差不多尽收辉光,已是入夜的前奏,可是,宏利湖的湖水却越来越亮,湖里的辉光,好似发源于湖底。
湖的这边,我们停车的地方,也是个高坡,可以鸟瞰宏利湖。宏利湖平静如鉴,你吸一口气看下去,似乎可以看到湖底。
湖底是逐渐亮起来的,有如一个巨大的光盘,晃晃入世,辉耀人间。
我盯着一处看下去,见湖底有什么东西在动,我定睛看去,见是雄木卢!
罗奶说过,这里通天池,那也一定通西北山的地下河。
这里的雄木卢,能不能是我在西北山上的朋友?额木雄木卢,竹鲁雄木卢,亿揽雄木卢……
可是,这里的太大了,以我目测,宏利湖水下的这些雄木卢,足足有在西北山看到的十倍大!这么些大家伙,爬上岸来,恐怕我的车被它们的尾巴一勾,就勾入湖中。
还好,湖底的雄木卢只顾畅游、玩耍,没有心思上岸来。
“你还好吧?”齐彩凤凑近我,关切地问。
我刚才似乎有夸张的动作,我抹了一下嘴唇,嘴唇上的水泡被我的手擦破了,有一丝丝疼。
我说,“还好。我们得徒步去上天殿了?”
因为再没有车行的路了。
“那也只能如此了。我忘了对你说了,如果走西边那条直道,虽然环绕大半个宏利山,但却可以开车到南大门。”
“南大门?上天殿有几个门?”
“能通车的,就一个南大门,它是应‘南天门’开的大门,当然在南边。西边是宏利山,东边是宏利湖,只有北边有个便门,我们一会儿就走北边那个便门。”
噢,这个便门也是为从北边岔道上进来的人开设的。但,下了车道,一路走下来,十分不好走,坑坑哇哇的,还有一些嶙峋怪石。北门只有个门洞,没有门,永远敞开着。
我和齐彩凤就走了进去。上天殿周围是三米高矮的青砖墙,隔不远就有一盏昏黄的路灯,这些路灯是安在什么地方,无法确定。
进到里边,感觉一下子大变,阴森、泛泛的凉意。
在外边,阔阔的天地间,风平浪静的,到了有高墙的里边,不知从哪里吹来阵阵阴风。
这是阴魂集聚的场所,肯定会阴森的。
走进不几步,我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