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几个牌位后,看到一个鬼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在祈祷什么似的。
我们不能象鬼那样没礼貌,从身上过,我就清了两下嗓儿,给对方一个知会,请它让一让。要从它跪下去的腿弯处跨过去,也可以,但总不礼貌吧。
谁知道那鬼扭过头来,看看身后说,“你们就过呗。”
吓了我们一跳,我知道鬼可以说话,但说这么清晰的,还是头一次听到。
我说,“那多不好,不等于……”
“装啥呀装,净整那没用的!”
我大吃一惊,这鬼还一口方言呢!
“你是人还是鬼?!”
“你才是鬼呢!”
“那你咋这么个点儿来?”
“你啥时候来的?你不也这个点儿吗?”
我的眼怎么了?看什么虚飘飘的,这分明是个人,我把他看成个鬼。
“你收收腿吧,黑灯瞎火地别踩着你。”
“踩吧,踩折了,也不让包(赔)。”他这是气话,越是这么说,越是小心点儿。
和鬼发生矛盾,好办。小神刀、雄木卢,都可以解决问题,如果要和人发生了矛盾,又是在极度悲伤中,恐怕就得拿命来解决问题了。
我回转身,扶着齐彩凤走过那人的腿跟前,然后,我再小心地迈过去。
上天殿以后非发生问题不可,这么高,又整这么窄,栏杆还是那么两股钢丝绳,说不上哪一次,祭奠的人集中了,多了,挤死几个。
我和齐彩凤手牵着手往前走,一路口又看到两个祭奠的。
这是什么风俗,赶黑了到陵墓祭奠?这是不是“胆量大奖赛”呀?
拐向西边墙的时候,齐彩凤抖落开我的手。
我满是疑虑,齐彩凤说,“快到了,让他看到了,又上来醋劲儿了,身边没有农药,就得和人摔跤,咱在这上边跟它摔跤可不合适,它摔下去,轻屁一样,不闪腰不差气儿的,咱摔下去,可不得了。犯不上犯不上。”
啊,姑父这么大个醋劲儿,怨不得对我爸大开杀戒呢!杀了我爸还不足意,看我爸围着哪个女人转,就出手杀了哪个女人,没完没了的。
我就闪开身子,把齐彩凤让到了我的前边,我在她后边,也能照应点儿。
我们来到了恶鬼姑父的骨灰盒前。齐彩凤一摆头,说,“这就是。”
我看了一看,挺华贵的,“这个骨灰盒好象玉石材质的?”
“屁,树脂的。三百六十元一个。”说到这里,齐彩凤扑吃一声笑了,“他老爹不咋想的,还给他儿子挑来了龙形的,他那儿子,让玉皇大帝重毁炉,锻造一把,把身上的零件重新往好了接着,和龙都不沾边儿,还龙,嘁!”
我这时看到姑父的骨灰盒旁蹲着个畏畏缩缩的人形,那显然就是姑父的阴魂。
齐彩凤说那套话时,它斜着眼睛看着她,她看不见它?
——哎,有个问题,就我能看到鬼,别人看不到鬼?
刚才和鬼对阵的时候,齐彩凤有所感知,但她好象没看到,她要看到了,尤其那鬼扮出吓人的样子,以及被我割下左胸的那个,她要看到了,非得大声尖叫不可,但她没尖叫。显然她没看到那吓人的怪样子,只是感到周遭不妥,碰上的来祭奠的几个人,他们也好象看不到鬼,要是能看到,不会那么坦然。
我的眼怎么了?有特异功能?
我手中暗藏着小神刀,看着我去伸手捧骨灰盒,实际上展开手掌向姑父恶鬼刺去,它连个带响的声都没出,就躺倒了。
没想到子阴魂在外边那么嚣张,可母阴魂却这么“面”,一下子就结果了它。怕有意外,我又连续扎了恶鬼姑父三刀。它于是放四平,身子摊开了。
我这等于扎它四刀。
进来的时候,面对那些拦路鬼,我一刀就毙命,更别说他这么窝窝囊囊的鬼了。
对不起姑父,您再别想托生了,找个粗壮一点儿的蒿子杆,抱住了,变成不起眼儿的小疙瘩,让人晚烧几天吧,谁让你可哪儿惹祸来的。
我把小神刀夹在我的中指和食指的指缝里,我扎恶鬼姑父时,齐彩凤在一旁看我好象以手向骨灰盒的旁边空扑三下,于是她问,“你那是干啥呢?”
“我拜呢。”
“哪儿的礼节这么拜?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呢!”
“我……我是祖传的。”我想说,这是满族的拜法,没敢说,一是,现在清朝的影视剧太多,没看到谁这么个拜法;二是,在马利山市,在大街上你随便找人问问,十有四、五是满族人,万一齐彩凤也是满族咋整?
罗姓是满族的姓氏演变来的,敢保齐姓就不是么?所以,我没敢说是满族的拜法,怕齐彩凤破破撒撒地揭我的老底儿。
这么一来,还省着装模作样地拜了。
我只浅浅地说道,“姑父原谅我。”
走出北门,齐彩凤问我,“你让我家那死鬼原谅你什么?”
“其实,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