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几次提到过这一点,好象他有一种负罪感,哪方面呢?他心中的“心中的冰雪部分”是什么呢?
“那时,我家还住在土建楼,她父母都去过我家。她母亲更是用了大半天时间,把我居间彻底地打扫了一遍,我这屋好久没有女主人了,当然就显得零乱一些。
“再见面,她妈当我说,‘办个人儿吧,总这么清苦孤独的,也不是个事儿,你刚刚五十出头么。’
“我说,‘一人过惯了,再有个人,反倒感到别扭了。’
“‘哪能呢?’
“我不想和她深入探讨下去,她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楚?听说她有个人了,哪天想看一看。”
——这个“她”是谁呢?有一个女人背弃了他,又有个男人了?我爸向来自诩情圣,看来这样的打击,让他没法经受。
“陈桂燕返校不到一个月,她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在咱家车站崴那一下子,严重了,医生建议尽早手术。
“啊?崴一下子就要做手术?有这么严重?我挂通了她的电话,‘怎么弄到这个程度?怎么手术法?’
“我怕动她脚踝,致使她落下残疾,如果那样,可要她爸她妈的命了:儿子躺在床上起不来,女儿又残疾,这日子可怎么过?
“陈桂燕说,‘脚踝发现骨质增生,手术就是机械地去掉增生组织。’
“‘能不能落下……’
“‘不好说,医生说,这要看病人的心态。病人要泰然处之,心气平和,就没问题,恢复的也能快;病人要焦虑,患得患失,被负面情绪控制着,就不好愈合,还容易感染。你说,会吗?’
“‘会的会的。’我得顺着医生的话呀,早就听说病人的情绪好坏直接影响病情好坏,到是没听说过也影响骨伤的愈合,也许同理吧?
“‘你要积极配合医生,尽早手术,手术需要多少钱?我寄给你。’
“‘现在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一想到我这脚,我心里都发麻,想到刀什么的在我脚踝上嘎吱嘎吱地刮,我心里都直哆嗦!’
“‘那你看、那你看咋整?’
“‘我想给我爸我妈打电话,他们都春季大忙,走不出来,再说,两个菜农,从来没到过省城的人,让他们谁来这里,你放心哪?’
“是啊,两个菜农,长这么个岁数,恐怕都没坐过火车,让谁能放心他俩出门呢?再说,春季对于菜农来说,也就是那一、两周,耽误了这几天,就等于耽误一年了,哪能让他们俩谁舍去农话,去看他们的女儿呢?
“‘那你说咋整?!’我急了。
“‘要是我哥能来也行啊,身边有个人给仗胆儿就行。’
“我忽然想到我要到南方开一个苗木培育的会,但会期是下个月的6号,还有二十多天呢,我就说我沿途要考察一下,早走个十几二十天,也无所谓,谁也不能怀疑我这个处长能谎报会期,或者假公济私。
“我就对陈桂燕说,‘我去行不行?能不能给你仗胆儿?’
“‘你来?真的吗?’陈桂燕惊异,她有点不相信,‘你要能来,最好不过了!’
“‘那好,今晚我就走,明天晚上就能到你们那儿。’
“‘太好了!’陈桂燕欣喜若狂!‘……可是,你能弄到票吗?二十多个小时呢,硬座你坐不了,坐硬座到我们这儿,你的腿得肿那么粗,裤子都脱不下来!’
“‘嗨,我能弄到票,买软卧,咱的火车站每天都有五张软卧,一般都坐不满。’
“‘那太好了,我等着你,你来我就有底气了,我就准备着下个周让医生安排手术。你好尽早回去,你有工作呢。’
“我没告诉她我假公济私,去她那里之后,还要去开会。我只是应答着她,就这么定了下来。当天晚上,我就买了去陈桂燕学校那座城市的火车票,正好,如我所愿,有软卧。我就坐软卧出发了,一路顺利。快到的时候,我给她打了电话,问她们学校怎么找。她说她没在学校,为了看脚病方便,她临时住医院附近的一家宾馆了,叫今夕宾馆,427房。
“这个时候,我没怀疑什么,本来脚有病去医院来回不方便,临时住在医院附近,我还认为是聪明之举呢。到了那座城市,是晚上六点多钟,天已经很黑了,城市的路灯都亮起来。去今夕宾馆的路上,我随便问出租车司机一句,‘你们市什么医院在今夕宾馆附近?’
“‘医院?在今夕宾馆?’司机摇了摇头,‘没有?相反,今夕宾馆离所有的医院都远,南辕北辙了,你到底是去医院还是去今夕宾馆?’
“搞错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和今夕宾馆读音接近的宾馆?’
“司机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随后,他笑了,‘今夕宾馆,行,这是我们市有名的鸳鸯宾馆,会情人,一般都在这个宾馆,有情趣。’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怎么跑这里会情人来了?
“‘你是外地人?’
“‘是。’
“‘网上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