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负疚的幸福感来到了厨房,把坨的面条倒进一个小盆里,接进些自来水,投了投,把水滗出去,舀了两勺子炸酱卤子拌在里边,搅了搅,正好吃!
这女人擀面条的手艺天下一流,坨了这么半天了,一般早就软塌不入口了,她擀的面,用冷水一投,仍然筋道耐嚼,舒爽润滑。
好吃好吃,下次她再来,还让她给我擀面!
我吃面的时候,珅旦没来——没它喜的鱼味儿,反倒是小牟度里一直在我身边呆着,看它僵硬的身躯,好象生气了,不大满意似的。
我挑了一根拌了卤的面条给它,它连闻都不闻,我又在卤中挑一块肉——哎,打肉酱卤的肉是哪来的?我打开冰箱一看,原来是给小牟度里买的精肉,让齐彩凤给拿出来炸酱卤子了!
那小牟度里能满意吗?怨不得呢,我好生抚慰小牟度里,答应下午去超市给它买精肉去。
好说歹说的,才把小牟度里劝回了花盆。这时,我上来困劲儿,躺在我的床上就睡了过去,直到两点钟才醒来。
起来,洗了把脸,精神精神,就上了街。
先去一家照相馆,把我爸的一张“标准相”放大成一尺二寸,花了一百元钱,装裱好了,给陈薇艳送去了,她爸她妈不是要给我爸设常牌位吗?我答应他们放大一张我爸的照片。答应的事,就得去做,这是我的原则。
到她家,看上去,她父、母也是午睡刚刚醒来,我把放大裱好的照片给他们。夫妇俩手捧着我爸的遗像,抚摸抚摸脸颊,抚摸抚摸下巴,眼泪奔涌而出。
她爸问我,“你爸葬哪儿了?”
我说,“还没葬呢,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呢。”
“小白,那快带我和你大婶去医院看看你爸去。”
我只好答应。
他们把我爸的遗像放在他家迎门的那个箱盖上,取代了那粗糙的木牌,并且上了香。
要走出时,外边刮起了一股小旋风。
我兴奋地说,“叔、婶,我爸来了。”
她妈惊诧,左顾右盼地看,惊恐地问我,“哪儿呢你爸?哪儿呢你爸?”
我指着窗外那股小旋风,“那就是我爸。”
陈薇艳她爸站起身,说,“怨不得的呢,四五天前,就总有这样的小旋风围绕着我,我心里还琢磨呢?”
说着,他就走向房门,把门大大的打开,冲那小旋风说,“恩人哪,进屋坐一会儿吧,来看看你的常牌位。”
那小旋风委蛇地进了屋。我在门口迎候,他穿我身而过,相当于拥抱了我一下。然后,进了正屋,在他的常牌位跟前,左右摇摆着。
陈薇艳她妈开始说起来,“大兄弟,你看我们家给你设了常牌位,你有事没事的,常过来享受一下烟火、揖拜。”
我爸的小旋风又向我旋来,似是告诉他们把我委托给他们。
陈薇艳她妈马上领会到了,“你指的小白啊?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象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地对待他。”
那旋风还是左扭右摆的,我知道,我爸不满意陈薇艳妈的这个承诺,我马上说,“我叔、婶的意思是,把他们的女儿许配给我,‘独生女婿半个儿’嘛,再有你关照,就是整个儿了。”
陈薇艳父母听我这么一说,愣了,他们对我这话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我直截了当地说,“你们俩还不愿意咋地?不愿意就说给我爸听,正好两家老人都在这儿呢。愿意呢,我就按一个准姑爷常来常往;不愿意呢,我这次就是最后来你家一回。”
陈薇艳她爸赶紧对小旋风说,“我们老两口倒是愿意,就怕小艳她……你知道,咱这个社会早就不兴包办婚姻了……”
“小艳?没问题。昨天晚上就在我家住的,屋里就我们两个人。”
——我这不算撒谎吧?本来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嘛。
“噢噢噢”她爸连声噢噢,“要是那样,我们老两口就没意见!”
她爸说着用手捅了她妈一下,她妈如梦方醒,也连连说,“没意见没意见,我们对恩人的儿子还能有意见?”
我连忙插话,“这和知恩图报没有关系,你们还得看我这小伙帅不帅,配不配得上你家闺女。”
“帅帅帅,配得上配得上!”她父母连连说。
其实,我这有点儿诈骗之嫌。老两口一是怀恩图报;二是想到他们女儿和我一个屋住了,生米煮成熟饭了,做个顺水人情,就答应了吧。其实,你们是知道的,我们俩虽然住在一个屋,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陈薇艳的父母一答应,我爸的那个小旋风也不扭捏了,开始欢快地刮了出去。
我爸真将陈薇艳属意于我?他是早就有这个心思,还是死后才有的这个想法?
反正在他关于《飞燕》日记中,可没有这方面的披露,他坚持不沾陈薇艳,不是想把她做儿媳妇,完全是出于正义的天地良心,完全是怕影响陈薇艳的学习。以及后来得知陈薇艳有想和他结婚的想法,才没有沾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