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绕过头来,看不到她妈了,也没太大的反应,照旧密切地搂着我爸的一只胳膊,无所谓地撒着娇。
行啊,有你大女儿陪着你,还不行啊?反正用不了多久,你们也得分别托生去了。差不多害你一生的吴丽丽,却没有托生的份儿了。
这里的蒿子肯定会很多,我判定不出她抱着哪棵蒿子杆变成小疙瘩,要能判定出来,我就把那棵蒿子割下来,晾干了,烧了它,让它灰飞烟灭。如吴丽丽这类的,不论天、地、人、鬼都不要留着她,她实在太可恶了!
——可能我爸不这么看,还回头回脑地找吴丽丽呢!你这人,真是吃一百口豆不嫌腥!我本来想给你磕仨头了的,这回,我一个也不磕了,你不值得人赞赏,钦佩!
我站起身来,扑拉扑拉膝盖上的灰尘,想在最后竖个中指给他看,一想,那太过分了,就只伸个小指,并把小指头朝下。
我爸一见,立即就瘫了下去,岚岚以手怒指我,可能心里大骂我这个不孝的儿子,怎么可以这样污辱你爸爸呢?你这没有人性的家伙!
岚岚呀,你不懂!
我离开了骨灰盒,来到了车旁,顺便向车里的人展现一下我手中的神刀,就坐了进去。我让他俩认为我把神刀落在了“上天殿”里了,又去取回来了。
上了环城高速,我的电话就响了,我一看,是齐彩凤的,就把电话使劲扣在耳朵上,“有情况?”
——我的意思,是否有陌生人出现在苗圃。我交待给她的,就是这个任务,有陌生人出现,就打电话给我。
可她说没有。我说没有你打什么电话?!她说她在楼下。
我告诉她,“我在外边,不一定啥时候回去,还不一定回不回去,你回家吧。”
“嗯……”齐彩凤呜呜突突地答应一声,我就把手机关了。
颜律己在我身后笑我,“小子,挺牛气,有女孩子追到家里,还这么不理不睬的。”
电话还是没扣严!这电话真糟糕!啥时候谁把手机的这个缺点改了,那可牛了,保证全球售量领先,多少人吃这个苦?
“不是什么女孩子。”我实话实说了。
齐彩凤的丈夫如果没问题,恐怕她最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噢?”颜律己在后视镜里和坐在副驾驶的栾哥交换了一个眼光,调皮的样子问道,“不是女孩子?不会是女孩子她妈吧?”
“也不是。”我最近常常说话溜嘴,说话那么实,象个傻子似的,说完了,都不知怎么把话圆回来。
“她二十五岁了。”我说了一个谎。
我告诉你,好顺嘴溜实话的,都是谎话大家,张口是实话,张口又是谎话。因为他张口说出实话来,他马上就会后悔的,必定要用谎话来掩饰他的实话。
你和这样人呆久了,摸住了他说话的规律了,还好,不然你无法分辨出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天到晚地把你整的迷迷糊糊的。老三说过,我这个人不好相处,恐怕这是个主要因素,他当别的同学就抱怨过我这点。
那没法儿,我象不想说谎话一样,不想说实话,但,一不小心就把实话溜了出来,你说不用谎话去把实话圆回来,咋整?
好在颜律己没再问下去,他把脸转向了窗外,空茫地看出去。我一怔,他的这个空茫的眼神,和吴丽丽何其相似?此处又有一句名言出现:不管两人感情怎样,总有非常相似之处。
——名言出处:干白大师!
把颜律己和栾哥分别送回家,我感到非常疲惫,就缓慢地开车往家走。路上开车慢的,大部分是女的,如果是男的,不是受他公司领导、就是受他老婆气了,再不就是极度疲乏的人。这样的人,你躲着他点儿,他们神情恍惚,不出错,也好发火。
我到了家,下了车,忽然看到了齐彩凤那辆艳红的电动摩托车,我心里想,这女人到底一等到底!
但我没有吃惊,象是见怪不怪似的。我丢丢当当地往楼门处走,齐彩凤不知从哪里,象蛇样地游到我身边,把手伸到了我的腋下,搀扶起我。
我看她一眼,说,“背我上去。”
她应声,很是兴奋,“青牛本该驮着小牧童呢!”
她下蹲些,我扑在她的后背处,她就抄起我的两退弯,把我背了起来。
齐彩凤自己用钥匙开楼门和房门,把我背到屋里,小心地放我放下,齐彩凤伏下.身去问我,“哥,做什么饭?”
我毫无悬念地说,“擀面。”
“哎。”她很快地答应了一声,就去了厨房,一会儿,我听到了“哗哗”地放水洗手的声音。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这么晚了,谁会给我打电话?我拿出手机一看显示屏,是林丽茹打给我的。
这么晚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难道她知道我今天出去葬我爸?对我说句“节哀顺变”的话?
我接通了电话,林丽茹问我,“小白,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家里。
林丽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