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豪让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从耳朵上移开,向李艳花做了一个联系不上的手势。
李艳花想了想,说,“可能不认识你的电话号码,就没接。”
——知我者,李艳花是也!我真有可能不接陌生电话。
李艳花又给我打过去,我那边肯定还是不接,咋地?看你长得好看,看你长得耳朵大尾巴长(狗),我就接呀?嘁!
打了一会儿,看没反应,她只好把拿手机的手垂下了,喃喃地说,“这小子,睡这么早?即使睡下了,电话响这么半天,也该把他叫醒了……”
李艳花又抬起了拿手机的手,听了听,还是没反应,只好把手机关了。
她对曾仕豪说,“你这样吧,明天一早,你给他打电话,听听是不是他上次接听你的电话,要是,咱这件事只好停下来,那小子鬼么哈眼儿的,我吃不准他打什么主意。我总不能丢掉我的前程吧?那以后,你这生意就没的做了——你敢和一个你不熟悉的人做这类买卖吗?”
曾仕豪赶紧说,“那是不敢。”
“还是的。”李艳花显得非常老成持重,“如果上次不是干白那小子接你的电话,明天早上八点钟你到我们单位,咱们现场交割,然后,我领你上山选树。”
“好。”曾仕豪说着,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哈腰从地上拿起个密码箱,打开,放在他对面的茶几上,转给李艳花,里边都是一捆一捆的百元钞。
李艳花眼放贪婪之光,但她立刻收敛,伪装起来,说,“干什么?不说好是明早交割的吗?”
曾仕豪一边打开密码箱一边说着,“这是二分之一,明早我再带齐了余款送过来。”
李艳花抬眼问道,“如果是干白那小子接你的电话呢?”
曾仕豪立马回道,“那就停止。所以,这个你还是先收着。”
李艳花假装客气地说不用。
曾仕豪很大气地一摊手,“要是他,这个就当你荣升处长的贺礼了!怎么样?花处?”
李艳花不好意思的样子,“这,哪好?”
“有什么不好的?没这回,还没下一回?咱们认识有三年了吧?老妹荣升要职,理当庆贺。”
李艳花再没拒绝,“笑纳”了。
啊,我爸就贪的是这个钱呐!曾仕豪说的“十一条小鱼儿”,可能就是十一万元钱,他刚才计算他驱车来回的费用,一辆车要五千元,总共两万,也就是说他来四辆车,从我接他的电话看,他要十八米高的塔松,一辆车也就拉一棵树,那么总价就是四十四万元!
我的老天!这钱来得快呀猛啊!一年到头,这个姓曾的还不拉十趟八趟的?那就四百多万!
姓曾的跟李艳花认识就三年了,和我爸得认识几年了?我爸从姓曾的那里得赚多少钱呐?
他把这些钱放哪儿去了?不是个小数目啊!姓曾的交易都是用现金,我爸也不可能让他转帐,这些钱属于黑钱,我爸不敢往银行里存,他一度想通过买房子,漂白这些钱,那就不是小数目,那,这些钱能放到哪儿去呢?
难怪我爸忍辱负重牺牲正常的家庭生活,也要想方设法保住这个处长位子。提他到建委当主任都不去,搞“南木北植”的科研项目,只是个幌子,真心是不想离开东北山和西北山两座山林,两座摇钱树,聚宝盆!
我爸后来有忏悔之意,他在《飞燕》日记里写道:我就是精力不够,如果够,我真希望多帮扶几个类似的家庭,除一除我心中的冰雪部分。
——看来我爸就是把贪来的这些钱当成他“心中的冰雪”了。这是没有完全泯灭的知识分子的良心发现了。
老爸,你倒早做纠正啊,何苦继续往险滩上划呢?以致于让李艳花有机可乘,继承你的衣钵,继续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呢?
看我爸那么护着李艳花,他是很喜欢她,至少不想让那恶鬼伤害她,可是,你实际上是害了她,让我出手救一救她吧,让她中止这罪恶的交易,免得她真当上处长,象你一样越滑越远,以致最后都没法收手了。
往出走的时候,李艳花问他住哪儿,曾仕豪说,还没定,现找。看上去,李艳花要说,住在我家吧,曾仕豪就能住下来了。
但李艳花没说。
李艳花把曾仕豪送出去,赶忙回来了,关好门,就来到曾仕豪刚才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密码箱旁,拿起一捆钱,折抖一下,崭新钞票的刷刷声,还有油墨的芬芳香气,深深地打动了她。
她把那叠钱送到自己的唇边深吻了一下。然后,她把那密码箱提到她家衣柜里。
在衣柜的底部,她横向抽进去一块板,现出一个洞,她把钱一叠一叠地放进那个洞里。
她家地板象我家地板一样,打的龙骨,上边铺的地板,这样,地板与地面就有一个拳头大的空隙,而这个衣柜要再特殊订制,把底部加厚十几公分,外边是看不出来的。那样,衣柜和地板空隙相通,里边的空间可不小。
要是以衣柜底为长和宽的话,那这个藏钱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