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茹在我办公室,李艳花推门进来,说,“嗬,都在!正好,明天野游去?”
明天是周六。
野游,是机关里的一个习俗,但都是在初春时节,买些熟食、啤酒,到山里,席地而坐,边聊边吃边喝,边打打扑克之类的。
自从纪林县划归我们马利山市后,我们野游都去纪林县,因为那里守着江边,去吃“开江鱼。”可是,这个季节去野游,没听说过。
李艳花说,“今天上午我认林业公安局一个姓王的作大哥,他邀我去。”
姓王的,能不能是王哥?王哥看上去比她大一两岁,有这种可能。再一点,颜和林业公安局的人很熟,又给他家拿鹿肉、虎肉、熊掌的,有可能颜律己一去,就启动了许多熟识,一看李艳花和颜那么熟那么铁,亲手去“捞人”,就巴结李艳花呗。
我想到这里,心里一股酸了巴唧的情绪。我就说,我不去,这几天,我不好,整天和我爸混在一起。
我说这话,李艳花信,早上我吓唬过她。所以她立即说,“你不去,可别后悔,我和林姐去,对了,带上缕缕!”
一看,林丽茹就想回绝,但又磨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扫人家兴,就问,“都谁去呀?”
李艳花说,“小规模的,就用小白那辆车,加我开车,不超过五人。小白不去,顶多再找两个。”
林丽茹有些为难地说,“我寻思不让缕缕去了。这几天她因为岚岚的事,总别不开那个劲儿。再有快期末考试了,让她在家温书吧。”
李艳花说,“哎,正好,出去放松放松,‘磨刀不误砍柴功’吗!放松放松心情,缓解对岚岚思念的焦虑情绪,对考试也有好处。”
听了李艳花的话,林丽茹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再拒绝就是强词夺理,有意不给李艳花面子了。
明天报上公示你林丽茹,让李艳花怎么看你?啊,你要当官了,和平民百姓拉开距离了?很有可能李艳花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和你平起平坐,或者,是你的顶头上司呢?你想把工作干好,得罪你的顶头上司,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车本来是人家“老铁”的,人家鼓捣鼓捣,再把车要回去,让李艳花开,也不是没这种可能的。
颜律己和李艳花多铁呀,犯那么大的事儿,都够抓的了,颜竟然亲自“捞人”,这不是一般的关系,是冒“包庇犯罪”风险的!
我也只好答应。李艳花问我车钥匙换了没有?我说我去换了,没换成,你有钥匙就可以打开。
她当然有钥匙。她上次把车偷开出去,是她“口焦”之前,那钥匙不可能是颜律己给她的,可能是她趁我不注意偷配的。她配的那么容易,可我改,咋那么难?
她也坦率,“我早不知那把钥匙放哪儿去了,把你的给我吧。”
给就给呗。我把一串钥匙拿出来,把我家楼门和屋门的钥匙拿下来,把车钥匙就给了她。
晚上下班,我没开车,把车给李艳花留下了。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会开车去陈薇艳家,夸夸她的功劳。她的“斯诺登”在这次事件中还是发挥了一定作用。
林丽茹把放在李艳花办公桌下边监听部分拿了下来,连同窃听部分一起给我了,还和我开了一句玩笑,说,“欢迎监听我。”
她这玩笑开的,我很舒心:不啻说,我不会干李艳花那种勾当。
如果她能做到这一点,算我没认错人,也算我爸没认错人,他终于交下一个能为他除去“心中冰雪”的人。可是,她能做到这一点吗?
没有车,我就没有去陈薇艳家,而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她的情绪不高,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怎么,就是累点儿。
我对她学了抓到偷树贼的过程,特别强调、夸耀一番她制作的“斯诺登”。她那边只是苦笑笑。
我觉得不对劲儿,就追问她,她被追不过,只好说,“在这儿干腻了,想换个地方。”
我说,“换地方?‘立国宾馆’是咱市最大的宾馆了,你想去哪里?”
陈薇艳说,“大,也是它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得不开心。”
我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了?”
“……没有,什么也没有,你别瞎想,真没什么。”陈薇艳最终没说出来,但我听得出来,是有点儿啥事,绝不仅仅是累了,或者一般情况下的“不开心。”
忖几忖,我想打车去她家,都没成行。因为也不知她回家了还是在班上,和她说这么半天,也没搞清这一点。
再一点,我不开心的时候,愿意自己闷在哪里,不愿意让别人打扰。由此,最终没去找陈薇艳。
我走回家,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齐彩凤打来电话,说她公公病了,她今晚不来了,回家照顾她公公,我应。
心里想,我可下子轻松一晚上!但真正轻松下来,又觉得没招儿没落的,特别空空如也的感觉。
谁想到“空空如也”这个词?
我就想到小水的那套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