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听说瑛太妃入宫前随父出征,一枪一马追了敌军副将领五天四夜,最后砍断其左臂带回营地,悬挂在军旗前曝晒半月,只因此人设计陷害她麾下一军师,险些毁掉那人一臂。
这事当年被人添油加醋传的沸沸扬扬,黎安城都道这般凶悍女子难再嫁人,谁想宋家将这女儿转头就送入了宫中。
因着有过此等往事,宫中人虽不喜瑛太妃,却也绝不敢讨厌。
“听闻太后将北泽小公主留在了栖霞宫,妾特地带了些小儿惯用的玩物,来给小公主解闷儿。“娴太妃示意宫人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又抬眼瞧了宋颂一眼。
“怪不得能得太后姐姐青眼,这北泽小公主当真玉雪可爱。”
宋颂瞧见她头上的兔耳安静地搭在两旁,分毫未动,就知这话没走情绪,是句客套话,恭维太后罢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太后一般是萌娃控,也不全像瑶太妃一样是太后的狂热唯粉。
瑛太妃却是连客套都不会客套的,“北泽地处大漠,战士剽悍善战,养出来的女儿却香娇玉嫩,可见是自小享清福惯了的。”
宋颂怎么听这话怎么不像好话。
“北泽王膝下只得这一女,自然要金尊玉贵的长大。”
太后笑着应了句,不自觉把宋颂搂得紧了些。
“若在妾营下,五岁小儿郎已习得弯弓射箭,马背上走几圈亦是常事,依妾身看,那才是我大夏的好儿郎!”瑛太妃甩了甩豹尾,看着嫩乎乎像个刚出锅的白面包子一样的宋颂,语气有些不屑。
“太后姐姐身边的孩儿,懂事乖巧就够了,会那些功夫做什么?”瑶太妃面不改色。
说她可以,说太后一句她可听不下去,如今因着宋颂是太后看中的人,勉强也有了这待遇。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今日难得聚在一块,且好好用膳吧。”太后将宋颂放在身侧的小凳上,笑着道,“今儿有瑶儿新制的荔枝烤江团,诸位…”
话没说完,目光所及之处,鲤鱼最鲜嫩的鱼腹处已被挖空了大半边,妤太妃在旁撂下筷子,抿了口甜酒。
趁着众人几句话的功夫,妤太妃倒是一点没闲着。
瑶太妃顿时火就上来了,竟直呼起妤太妃名字来:“江婉潇,你莫不是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你可知这是我特为太后姐姐所制,你又知不知晓这荔枝江团的来处?”
“瑶妹妹急什么?荔枝江团的来处…我自然知晓。”
“你怎会知晓?”瑶太妃不信,太后曾说过,这菜是先皇私下与她夜话时所提,太后与先皇感情甚笃,自是无话不谈,可江婉潇算什么东西,整日卯着劲在先皇前头卖好,也没见先皇多瞧她一眼。
“自然与太后娘娘一样,从先皇口中听说的。”妤太妃又夹起一块鱼腹,慢悠悠道,“且是先皇在枕边时,说与妾听的。”
这话一出,不仅瑶太妃脸色难看,太后神色也僵了几分。
“你胡说些什么?”瑛太妃也听不下去了。
除了太后外,先皇何曾真正召幸过她们这几位太妃?就算翻了牌子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盖棉被纯聊天,都在宫中浸了这么多年,这不堪的秘密已不算秘密,连那一点不堪都随着先皇故去渐渐淡化了。
事实上也没人觉得不堪,起码看瑛太妃这一脸正气的模样是没有。
瑶太妃眼里只有美食及太后,先皇且要往后排一排,娴太妃揪着袖子唯唯诺诺,比起被羞辱,更像是适应不来这种七嘴八舌的混乱场面。
会觉得不堪的,只有拼命想把不堪和自己划清界限的人。
“瑛姐姐不信吗?这也难怪,先皇待我,确是与众不同一些。”妤太妃轻轻笑了笑,孔雀羽冠在头上动了动,色彩缤纷,熠熠生辉。
“先皇仁心,从前不过是可怜你身世,每月才多去你宫中坐坐,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宠妃了?”瑶太妃阴着一张脸嘲讽。
这话不知哪里戳中了妤太妃的心窝子,她面色一紧,“可怜?妹妹这话当真有趣,我有什么好可怜的?再不济也比妹妹好些,日日流连炊火之上,若不是穿着一身嫔妃的服制,先皇怕是把你当成太后身旁的厨娘了吧?”
“你这话何意?厨娘有何不好?”瑶太妃挚爱烹饪,生平最厌看不起她这门手艺的人,眼见就要摔筷子了。
娴太妃忙来扯她的袖子,她和瑶太妃结识于闺中,关系甚是亲近,低声道,“瑶儿,少说两句,妤姐姐也,也少说两句吧…”
“好啊,今儿真是稀罕,连你也要来说我?”妤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