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位荣太妃,不知犯了什么错,入宫不久就被先皇幽禁宫中,多年未出,萧和与萧玉也只在幼时见过一面,如今也无甚印象,只记得家世并不出彩。
照理说能被送入宫中选妃的,皆为样貌品性上乘的官宦之女,黎安城中不乏此等女子,就连萧和萧玉两兄弟也琢磨不透,当年先皇是怎么留了这几位的牌子的。
只是太妃们再如何,好歹算是长辈,萧和虽为一国之主,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这几位太妃拌嘴吵架不是什么新鲜事,萧和只问了几句话,便散了众人。
萧玉倒是侧头,黑眸扫过神色倨傲的妤太妃,只微微停了停,便收回了目光,正巧看见低眉顺目守在塌前的薛暮礼,他旁边的小丫头微微垂着头,鹌鹑一般缩在一侧,瞧着倒乖觉,只是身子不安分地扭着,有些摇摇欲坠。
萧玉眉梢挑了挑。
宋颂偷偷揉着自己吃撑的肚皮,心里有苦说不出。自打穿过来,她仿佛总是和吃食过不去,不是撑着就是噎着,想来还没适应这副几岁幼童的身体。
前朝事忙,萧和陪着太后说了会话便回了乾坤殿,难得的是闲人萧玉竟也有事一般,并未在栖霞殿多留,只剩瑶太妃侍奉在太后塌前。
本以为太后吃了药会好些,没想却在萧玉离开两个时辰后又严重了起来,太后捂着胸口,气息愈发不平,歪着身子吩咐不许惊动庆成帝,瑶太妃急得不行,又传了几位太医过来,栖霞宫上下忙作一团。
直至圆月高照,殿前廊下依旧穿梭着脚步匆匆的宫人们,烧水煎药,人心惶惶,自然就无暇顾及还未用晚膳的薛暮礼和宋颂。
但两个小家伙午膳用的多,此时却也不饿,宋颂有些崇拜地看了薛暮礼一眼,少年端坐在木杌上,板正拘谨,一袭通红的鱼尾垂在木杌边,好看的紧。
瞧着眼前形色匆匆的宫人,宋颂又下意识皱了皱眉。
听闻太后这病症是老毛病,太医所言肝气郁结,气血不畅,她看着倒像抑郁症。太后与先皇感情甚笃,先皇故去对她已经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今日骤然听了妤太妃的一通话,伤极攻心也是有的。
太后未脱险,薛暮礼和宋颂也无心休息,直等到后半夜,瑶太妃才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都怪江婉潇那贱人胡言乱语,姐姐若是有何不测,我非要去和她拼命不可!”
她素来少言,此时显然是气急了。
但好歹还记得太后病还未愈,此时不宜再闹出什么乱子让她烦心,便咽了这口气,抬头瞧了瞧天色,对着宋颂二人道,“怕是要忙到天亮了,你们且去歇着吧。”
宋颂二人皆摇头。
一来太后有疾,他们年幼,未侍奉在侧也就罢了,怎好去歇着,二来两人都是真心实意挂心太后,就更不会走了。
“罢了,既如此,便随我去趟玉液池吧,如今时辰刚好。”瑶太妃一脸愁容地挥了挥手,吩咐身旁丫鬟去准备东西。
行至半路,宋颂才从宫人口中得知,太后往日忧思过甚,不思饮食,唯有瑶太妃亲制的金玉羹方能开胃,瑶太妃这是担心太后醒后没有胃口,特来玉液池取荷叶上的纯露,好制上一碗金玉羹。
宋颂点头,忽而想起瑶太妃曾以此为由罚过何霏霏,看来倒不全是借口。
瑶太妃挂心着太后,脚下也快,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玉液池边,宋颂一抬头,就瞧见湖中扁舟上斜倚着一只长臂狒狒,听见这边有动静,它毛茸茸的头转了过来,呆滞片刻后立即跳了起来。
“臣女,臣女拜见瑶太妃娘娘!”
何霏霏显然吓了一跳,暗自庆幸她今日没有偷懒躲罚,只是方才她在床上打盹睡着了,不知有没有被瑶太妃看到?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瑶太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听闻瑶太妃孤僻冷绝,若是再要罚她可怎么好?若是牵连到家人又怎么办?
她自己把自己吓得脸色发白,瑶太妃却没心思理她,自顾自采起花露来。
何霏霏见瑶太妃不开口,只把她晾在一侧,心中更慌了,这还不如被训斥几句,给个了断来得好。
“你们两个一人一边,由宫人看着,莫要跌落到池中。”
瑶太妃指了两名宫人陪着宋颂和薛暮礼,其实采纯露也不需他二人,只是薛暮礼进宫本就是随侍太后的,宋颂今后也要养在栖霞殿,自然该学着怎么侍奉太后。
薛暮礼点头,领着宫人朝着东侧走去,宋颂自然就去了西边。
玉液池边草木旺盛,且天色蒙蒙亮,正是最看不清东西的时候,宋颂初次来,对这里的地形不熟,绕了两圈便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又是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