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跟父亲学了一身家传的书画手艺,不过因为年轻,不愿枯守在店铺中,店中一应事务都交给家中老仆打理。
自己除了每日读书,其他时间和几个文友惯常出入酒肆花楼,访美寻芳,茗茶听曲,是个风流人物。
这一日他像往常那样到铺子里转一圈,便准备出门去赴朋友的约。
却见店中伙计正铺平一副宣纸,准备开始装裱。
张秦安只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目光顿时就定住了。
“等等,不要动手!”
那伙计神情听少东家突然心急火燎的喊停,一脸的愕然。
张秦安几乎是冲到桌上那份宣纸面前,那上面的书法古拙俊逸,清正劲润,笔意淋漓,竟是出奇的好。
“好字!当真是难得好字!”
他出身书画世家,自幼饱受熏陶,书画鉴赏眼光自然不俗,如果看不出这书法卓尔不群之处。
又看那上面写的内容,是一首满江红金陵怀古词作,口中便默默念道。
只是没念几句,声音便越来越大,语调也越发沉郁激昂,几乎就要击节而歌起来,引得店中客人都诧异相望。
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
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
听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思往事,愁如织。怀故国,空陈迹。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
玉树歌残秋露冷,胭脂井坏寒螀泣。
到如今、只有蒋山青,秦淮碧!
张秦安摇头晃脑吟咏半晌,感慨道:“这字清劲奇韵,笔力老辣,已成大家风范,这词更是沉郁俊雅,雅音晓畅,更是极好。
相得益彰,这便是极品了,真真难得,让清音阁的娘子谱曲唱上一唱,可浮一大白,哈哈。”
又问身边被他那癫样唬得发呆的伙计:“这是哪家送来的装裱的?”
“回少东家,这是兴隆坊贾家老宅送来的。”
“哦,是金陵国公贾家,他们家不是都迁居神京,那嫡系老宅不是一直空着吗,怎么会有人写出这等东西?”
“是他们家管家特地送来的,要装裱送人,明天便过来取,说是神京来的一位家中公子写的。”
“少东家,人家明天可就要,还是先让我装裱起来,人家出银子可不少,要我们用最好的工料。”
张秦安一把将那伙计推开:“你起开,这种极品诗书,被你裱差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少爷我亲自来!”
张泰安这会子早把与人相约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