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姊妹们都出了荣庆堂,迎春叫来丫鬟绣橘交待了几句,绣橘便急匆匆去了东府……。
……
荣庆堂中贾母见迎春乖觉,看出王夫人眼色神情,带着姊妹们一气离开,心中也有几分赞许。
说道:“我倒是忘了,今年又赶上宫中三年一选的事,只是前两次,宫中都是虚应其事,今年又是个什么情形?”
王夫人笑道:“还是老太太经历的事儿多,一下便问到事情的关窍之处,往年两次选秀,的确都是虚因其事。
但今年却是大不一样,宫里已传出消息,圣上近年以为皇统子嗣单薄,今年三年一选,必要实办以充裕后宫。
官宦之家年满十五闺阁皆入宫待选,宫内六局二十四司女官,凡品貌端丽,德行玉洁,皆有屏选之荣。
这次对大丫头来说可是难得机缘,如果能因此蒙受龙宠,贾家的荣耀富贵便更不得了,老太太脸上也要愈发体面。”
贾母听到荣耀体面的话头,便多了几分心动,问道:“你听到的消息当不当真,宫里的消息,很多时候都是以讹传讹。
特别这等选秀之事,多少人家都巴望着这等富贵机缘,外头一向都是话赶话,愈发传得没边起来。www.fuguisk.me”
王夫人自然不敢和贾母说,这消息是兄长王子腾从官面上打听,必定是确凿无疑的。
因她清楚老太太不待见自己兄长,那年贾琮高中院试案首,自己嫂子设计诬告他无科举之资,贾王两家就断了情分……。
王夫人回道:“老太太放心,这消息我听可靠的人说起,昨日夏家太太上门拜访,她家因是大皇商,在内务府和宫中都有人脉。
她和我说起此事,与媳妇在外头听到的一样,此事千真万确,绝不会是以讹传讹。”
贾母神情迷惑:“夏家太太又是哪位?怎么有这么大人脉能为?”
王夫人因要说服贾母,又不能提自己兄长王子腾的事,才临时将夏家太太推出来顶缸。
不过她也并没有说谎,夏太太的确对此次宫中屏选,知之甚多……。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还记得当日张道士要给宝玉提亲,提到过三家姑娘,其中一家便是桂花夏家,夏太太便是桂花夏家当家太太。”
贾母听了恍然,说道:“倒是还记得这么一件事,听说她家只有一个女儿,虽是孤儿寡母,家中却十分富贵。”
王夫人笑道:“此事说来也巧,上次我妹妹做东道,请老太太在大花坛吃席,便说起我那外甥的亲事,原先便要和桂花夏家相看。
她家的女儿我倒是见过一次,生得很得意的容貌,性子也很爽利,是一等的人物。
只是夏家请了高僧卜卦批命,说那姑娘和蟠儿八字命数不合,这亲事只好作罢。”
贾母对姻缘命数,一向都很迷信,说道:“即使高僧说忌讳,那必定是不行的,这也是寻常事,让姨太太再相看合适的,也就罢了。”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说的极是,儿女亲事哪有一说就成的,总之好事多磨,夏家太太因担心我妹妹见怪,所以上门请我从中说和。
两人闲聊中才说起宫中之事,倒是多得了一层印证。”
……
昨日夏家太太到东路院拜访,王夫人和她一番攀谈之后,竟有了意外收获。
夏家因是户部挂名的老皇商,经常介入宫内采办之事,在内务府中颇有人脉,而内务府便负责秀女选送之事。
夏家还和宫内司礼监的夏都监关系熟络,每年都有年礼来往,颇有一些交情。
而这位司礼监夏都监,日常专司宫中选秀纳美之事,虽不是主事大太监,却也是老资历的要紧人物。
王夫人实在没想到,夏家不过富裕商贾之家,在宫中居然有这么丰厚人脉,还是些极要紧合适的干系。
简直是瞌睡有人递枕头,王夫人心情激荡之下,只是装作无意之间,提到自己长女在宫中为凤藻宫女史。
那夏太太是个孀居之人,因是皇商之家主妇,为了操持家业,日常逼得在商路上沉浸,又和宫内人来往,心思灵活非一般妇人可比。
一听王夫人的话语,再细看她的神情,哪里还不能闻弦歌而知雅意。
因夏太太不是勋贵圈子里的人物,原先不知贾家有元春这号人物。
见王夫人提到女儿的嘴脸,便猜到她心中念想,不外乎以亲女邀圣宠搏富贵。
夏太太本就因夏家只是富贵,却没有官宦权贵凭仗,一直觉得底气不足。
虽凭着亡夫积累的人脉,收拢了一些权贵的银钱,投到夏家的生意上生利,但那毕竟只是银钱往来,并不能作为家门凭仗。
她最想结交贾家这种权贵门第,也好为自家多些门路根底,得了眼前这般便利,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于是便顺着王夫人的心思,将亲女邀得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