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翻了个白眼,坐下道:
“前日户部司的王副郎,长安令韦坚都投了拜帖,我让管家接了,告知二人殿下今日得空,估摸着两人已经快来了。”
拜帖,是一种礼仪,主要是看主家有没有空,愿不愿意见你。
熟人之间肯定用不着这个,而王鉷和韦坚与李琩都不熟,自然要走这个过程。
以后熟了,也就不需要了。
王鉷来,预料之中,韦坚来干什么?这么闲吗?
李琩起身之后,强撑着梳洗一番,还没吃完早饭,王卓就来通报了,韦、王二人一前一后,已经进了客院。
“累二位久等,恕罪恕罪,”李琩苦笑着进入堂内,朝二人拱手道。
两人不用看李琩那张脸,只闻那股子冲天的酒气,就知道李琩昨晚喝高了。
李琩两条腿都是软的,正要请二人入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韦坚见状笑道:
“是我唐突了,若知隋王醉酒,应改日再来拜谒的。”
“是我招待不周,子金快坐吧,”说着,李琩也冲王鉷摆了摆手。
三个人聊天,肯定都是一些虚头巴脑的客气话。
李琩不喜欢这种氛围,可是人家俩都是带着礼物来的,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天南海北的瞎扯一通。
半晌后,韦坚笑道:
“寿王可是诓坏我了,云娘明明还在贵府,却累我告知太子,说您送人了,太子虽未责备,韦某却深感自责。”
“我的错!”
李琩大大方方承认道:“李四郎在旁,想要这份差事,子金也想要,我是左右为难啊......思来想去,还是交给王副郎,最为妥当。”
王鉷一愣,没想到李琩这么敞亮,当时伱还假迷三道的跟我说,是跟我儿子关系不错,才给我工程,我当时就觉得你糊弄我。
原来是不愿意夹在东宫和右相府中间啊。
不错,还算坦诚。
韦坚又说了一些恭喜王鉷的话,随后朝李琩道:
“敢问隋王,近日风传的那件事情,可否属实?”
“哪件事?”李琩皱眉道。
韦坚笑了笑:“太子良娣。”
我草,你们俩是真敢聊啊,我喜欢,王鉷忍不住坐直身体,脸上毫无表情,但八卦的心思已经被这两人给勾起来了。
他在宫内尚书省任职,自然晓得太子良娣那档子事,不要认为人家王鉷官小啊,人家那个部门,相当于税务bu加财政bu加农业bu。
李琩微笑道:“子金是替自己问,还是替他人问?”
韦坚正色道:“替自己问。”
他知道李琩这句话的意思,太子妃是他妹妹,韦坚肯定关心这件事,而他又是太子的人,太子肯定也想知道,李琩和张二娘共处一室,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琩点了点头:
“我也听闻了,传闻有被过度渲染,但事情经过,差不多。”
韦坚叉手道:“谢隋王肺腑之言,这次我信你。”
他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想搞清楚两点。
第一,那个张二娘,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言,利用李琩做踏板,进太子院,如果属实,小小年纪有这份胆量心计,自己那个心善的妹妹,怕不是今后要吃亏。
再者,圣人明知如此,仍选择赐婚,对太子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他现在大概有数了。
韦坚站起身,打算就此道别。
因为他知道,继续呆在这里,人家俩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商议正事。
李琩却摆了摆手,示意韦坚坐下:
“安兴坊虽属万年县,但我今后少不了要与子金打交道,初离十王宅,本王立意以诚待人,王副郎找我,多半是营造的事情,都是为圣人做事,子金留下,听听无妨。”
韦坚一愣,像是初次认识李琩一样,惊讶的眼神一闪而逝,点头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
王鉷也是场面人,闻言将堂内几张桌子并在一起,将他抱来的那副大卷轴摊开在桌子上,为李琩讲解道:
“百宝大盈,琼林的位置,都已选好,按照隋王的意思,崇明门与温室殿中间的广场,都要拆掉,这是所能营造的最大方圆。”
“东西七百步,南北三百八十步,东为百宝大盈,西为琼林。”
“金银之属谓之宝,安西于阗之玉,饶、道、宣、永、安南、邕等州之银,杨、广等州之苏木、象牙,永州之零陵香,广府之沉香.......皆藏于百宝大盈。
“钱帛之属谓之货,宋、亳之绢,复州之紵,宣、润、沔之火麻,黄州之赀,并第一等.......郑、汴、曹、怀之绢,常州之紵,舒、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