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李迎月忽的皱眉。
杨齐宣顿时一脸诧异:“为何?”
李迎月道:“四哥与隋王交情极深,人家与我们家一直以来都很要好,现如今正当加深交情,如何疏远呢?”
杨齐宣闻言大急,小声道:
“圣人不喜隋王,伱最好让右相知晓。”
废话!这还用你说?李迎月挑了挑眉,圣人要是喜欢隋王,能抢人家媳妇?能让人家出嗣?
圣人还不喜欢太子呢,十王宅那么多亲王,没听说圣人喜欢哪个。
杨齐宣见妻子脸含愠怒,无奈的叹息道:
“娘子还是慎重一些为好,隋王现在是太子的眼中钉。”
“那可真是巧了,”李迎月冷笑道:
“我阿爷也是,你不是满肚子学问吗?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你不该不知道啊?”
她们俩的夫妻关系,在长安并不罕见,女强男弱嘛,李林甫眼下权柄太大,所以给他当女婿,与给皇帝当驸马差不多,都非常窝囊。
杨齐宣连一声岳丈都不敢称,而是称右相,驸马们也没有称呼李隆基为岳丈的。
杨齐宣心里咒骂自己的妻子一番,脸上也只能是无能叹息,转头不说话了。
他越窝囊,李迎月越是瞧不起他,夫妻关系只能更差。
忽的,李迎月倏然起身,淡淡道:
“妾身要过去打招呼了,郎君若去便去,不愿去就在这坐着吧。”
杨齐宣还能怎么办呢?他们家是媳妇说了算,于是只能无奈起身,面带微笑的与妻子一起过去。
座位上的三个人,只有李琩一人起身相迎,毕竟在李琎和李适之面前,李迎月夫妇是小辈,不值得他们起身。
“贤夫妇先请入座,”李琩让人拎来两个坐垫,放在一旁,请两人坐下。
毕竟他们在第一排,一直站着非常显眼,而李琎这种贵宾席位,是非常宽敞的,再来几个都能坐下。
“下臣杨齐宣,洛阳人士,见过隋王,”杨齐宣先是朝汝阳王和李适之行弟子礼之后,才朝李琩微笑行礼。
李琩热情的抓着对方手掌,笑道:
“本王与十一娘是少年旧识,若非从前不能随意出入门庭,汝二人成婚之日,我该在的,今日方才得见,实为遗憾。”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杨齐宣,因为他要给对方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李琩知道,在与一对夫妻聊天的时候,无论你跟谁熟悉,都一定要以丈夫为主。
杨齐宣明显感觉到了李琩的热情,心情大好,笑呵呵道:
“下臣仰慕隋王已久,刚才得娘子提醒,便心急结交,殿下勿怪我高攀了。”
“这是什么话?”李琩笑道:
“正所谓文士极任,朝廷盛选,郎君如此年轻便任职中书,右相得婿如此,好福气啊。”
本来杨齐宣便总是被人诟病,说他是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如今李琩一句话,给颠倒过来,所以杨齐宣明知对方是在捧他,但依然非常受用。
毕竟平日里,没人会用贬抑李林甫的方式来捧他。
李迎月却是冷哼一声:“可不是嘛,我阿爷福气好着呢。”
杨齐宣尴尬的笑了笑。
“十一娘莫要阴阳怪气,”李琩顿时沉下脸来,道:
“你的性子,为兄了解,杨郎平日里定是容你太多了,以至放恣,敢在外面驳郎君颜面。”
说罢,李琩又将目光转向杨齐宣:
“你也是,不要一味骄纵她,该打就打,不打不长记性。”
好家伙,你是我亲大哥.......杨齐宣内心感激,总算有人帮我说话了,不过他嘴上,自然还是要说些维护妻子的话,什么李迎月其实挺贤惠的,平日也没有不尊重他这个夫君。
其实是他自己要脸。
而李迎月呢,则是回忆起那日在小树林里,李琩痛打她屁股的景象。
“殿下什么时候成婚?”李迎月笑道:“听说王妃出身太原郭氏小宗?”
李琩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是看向杨齐宣的:
“十一月初三,齐宣若有闲暇,一定要来,请帖我会早日送去贵府。”
杨齐宣现在,已经完全忘记圣人不喜隋王了,他只觉眼前这位皇子,实在是予人极为强烈的亲近感。
相见恨晚呐。
“吾所愿也,”杨齐宣揖手道。
李迎月悄悄给李琩抛了个媚眼,却发觉被完全无视了,于是道:
“以后少不了要与郭四娘多多亲近,阿兄勿怪迎月时常叨扰贵府了。”
因为李岫和李琩,打小关系好,所以李迎月也习惯称李琩为阿兄。
“欸~~~”杨齐宣傻乎乎道:
“怎还能称郭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