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两得,变废地为宝地,这世上果然不缺聪明的商贾。”长孙无忌感慨道。
李承乾叹道:“许敬宗身居这种位置,也是个容易犯错的位置,好在他将那份镶了金边的请帖交给了东宫。”
在郑公与老师的一再要求下,此事从严查办,该流放该杀的绝对不留情。
李承乾站起身,站在武德殿外,时而吹过的秋风,让袖子时而飘动,揣着手看着远处。
此番去洛阳的人,都是与东宫没有关系的。
也没有东宫的人手在洛阳有走动。
让于志宁带话之后,孙伏伽就派出了一队人,沿途跟着崔仁师,并没有发现他有异样的举动,期间也没有再与朝中的任何人有书信往来。
与崔仁师这样的聪明人交手,要严守底线,更要意志坚定。
他断臂求生,宁可辞去在朝中的官职,也要保住他在博陵士族中的威望,足以可见他亦是一个敢割舍利益,保全自身的人。
等父皇的旨意送出长安的时候,李承乾也回到东宫,望着带着旨意出宫的人。
“皇兄,洛阳的事有结果了?”
李承乾颔首道:“有结果了,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李丽质站在皇兄身边,问道:“杀了之后,还会有洛阳那样的事吗?”
“有的。”李承乾道:“这天下还是有很多问题的,总是要缝缝补补的。”
看出了皇兄的心事,李丽质负手而立,沉默良久。
所以呀,大唐的官吏一定要自身足够强大,如马周,权万纪如狼如恶虎,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
这样的人应该越多越好,哪怕要杀的人也很多。
这一次的洛阳案,因马周他们找到了尸首,博陵崔氏只能认栽,崔仁师断臂求生,放弃了在朝中的官职,可他依旧是博陵崔氏的代表人物。
或许只有上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许多河与洛阳一样,那些河中又有多少的尸体还沉在其中。
关中的贸易正在继续,茶叶与肥皂,丝绸与酱油的交易正在一次次妥善安排中。
今天,李承乾坐在中书省内,于志宁脚步匆匆而来,道:“太子殿下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是从洛阳押送来的囚犯出事了。”
李承乾拿过文书,蹙眉道:“被劫囚了?”
于志宁道:“因是乡民众怒,加之罪有应得,权万纪与马周都没有计较。”
此刻,久违的记忆又出现在脑海中,那是一幅幅充满了呐喊声的画面。
李承乾感受到由心底里产生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让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强大。
“太子殿下?”
听到于志宁的问话,李承乾回神道:“好,孤会将卷宗归档的,天气转凉了,记得添衣服。”
“喏。”
秋风停住的时候,立冬时节刚过,关中也入冬了。
李承乾站在承天门上,看了眼身边的父皇,也看着一辆辆囚车来到承天门前。
李世民冷眼看着城墙上的囚车,问道:“承乾,你觉得他们该死吗?”
李承乾颔首道:“父皇心里有答案了何必问儿臣。”
而后,站在城墙上的皇帝向孙伏伽点头。
一个个囚犯从囚车中被带了出来,雪片从阴沉的天空落下,这些囚犯在冷风哆哆嗦嗦跪下。
孙伏伽念诵完旨意,目光看着大刀落下,又是一颗颗的人头落在地上。
刚刚有了些许积雪的地面有了血迹,血没有当即流淌向远处,而是与落在地面上的雪花凝结在了一起。
身边的父皇离开了,李承乾还站在原地。
孙伏伽走上城楼,望了眼已走远的陛下,躬身行礼,他又走到太子身边询问道:“殿下,可还有吩咐?”
“把地面扫干净。”
“喏。”
今年,李恪恐怕不能来长安过年了,治了洛阳的人之后,他需要修缮洛阳的河道,今后一年恐怕他是兄弟几个中最忙的。
走下城楼的时候,李承乾见到了青雀。
李泰道:“皇兄,有几个好用的学士离开了文学馆。”
李承乾站在城楼下,看着漫天的大雪飘着,道:“吃了吗?”
没想到皇兄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好似对皇兄来说吃饭比文学馆的学士离开更重要。
“这个时候你多半也没吃,与孤一起去爷爷那里用饭,今天有火锅有菠菜吃。”
李泰跟上脚步,应声点头。
父皇已经在崇文殿了,一口铜锅正在煮着,铜锅内的汤水正在翻滚。
兄弟两人走入崇文殿内,拍去身上的积雪。
李承乾解开绳子,将披在身上的貂皮大氅,挂在一旁的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