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的脚步依旧轻缓，迈步间回头望了一眼只露出一个边角的藏经阁，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泽。

“或许，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正沉思间鼻翼下意识的动了动，却是闻到了一股污秽恶臭。

“佛门净地，岂有秽物留存，难道……”

了缘猛地扭头盯向了一个方向，目中精光爆闪，身形腾挪间在原地留下无数残影，路旁楼阁上不乏亲眼见到的僧人，又是惹得一阵惊叹之声。

了缘身法展开，迅疾如风驰电掣，雷霆裂闪，周围景色急速倒退中已是在一处站定。

知返林！

“竟已是到了禁地吗？”

知返林，取自迷途知返之意，这片林子存在了多久已是无从考证。林子里头瘴气丛生，道路难辨，乃是一座纯天然的迷阵，内部又有各类珍稀凶猛的毒物栖息存活，无忧禅院千年来亦是有不少的僧侣误入其中再未出来，或成了内里植被的肥料，或成了毒物妖兽的粪便，故数代前的掌门方丈便在此林前立下石碑，列为禁地，门内弟子一律不准踏此地半步。

污秽之气愈发的显的浓重，了缘周身大放耀眼光华，刹那间已是冲进了这座迷阵的入口。

知返林深处。

“桀桀，臭和尚果然进来了……今儿个这林子就做了你的埋身之所，倒也不算辱没了你。”阴冷的话语在迷雾横生的林间弥漫开来，更是平添了一分诡异。

了缘佛瞳已开，金光大作间已是破除一切的灰白迷雾与无处不在的无色瘴气，一条真空地带随着了缘的极速前行被开辟出来。

“咦。”

了缘望向眼前的这一片圆形空地，初看去时倒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在佛瞳窥视下却是发现了些端倪，空地的四个方位有着一缕缕细如发丝，若有还无的淡灰色物质上下翻腾着，冥冥间似乎构成了一种莫名的关联。

“这是……阵法？”

思绪掠过间已是踏在了空地中央。这时，异变突起！

四个角的淡灰物质瞬间膨胀炸裂，四溅纷飞之下粘连成碗状倒扣而下，将整片的圆形空地化成了一片漆黑的空间。

“桀桀桀，秃驴，你可曾想过今日便会是你圆寂之时？”阴冷森寒的话语透过空间传入了缘的耳畔。

陷入阵法中的了缘依旧身形笔挺，如傲立不屈的青松，一股悠然清越之气显得愈发浓厚。

“魔祸妖邪，尔等作乱人世，屠杀无辜，就未想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了缘眼眸微合，清秀俊俏的脸上，庄重肃穆之色渐渐弥漫而上。

“因果？报应？”

阴冷森寒之音略顿了顿，似是愣了住，又再度响起，却是逐渐强烈的讥讽长笑：“桀桀桀，你这秃驴是不是佛经读傻了？在本座这儿还是省省你的口水，留着用来祈求你那佛祖能保住你的小命吧！”

了缘依旧不急不缓，脸上甚至泛起了一抹浅笑，“生死看的太重，又如何超脱呢？”

眼眸中原本外放的金光渐渐收敛，却是收成了一丝丝细密的金线，呼吸间便已经覆盖了眼白部分，了缘面前的漆黑片片瓦解，如雪遇残阳，急速消融。

“你这秃驴，果然有些门道。”森冷的声音带上了一分惊讶，“不过再怎么折腾你也逃不了一个死字！”

了缘这时才看清对面这个人样貌，瘦如麻杆，脸上覆着一张鬼面具，双手像极了枯枝，但指尖却泛着金属的光泽，隔着丈许亦能感受到一股锋锐的寒意。

了缘唇边笑意依旧，这时却带了一点点的嘲讽：“披上了人皮，莫以为就是人了，撕开伪装，还是畜生。”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鬼面人的耳中却如同惊雷炸裂，一对阴冷的鹰眼中迅速攀上了一抹赤红，这果断是被气的，他自认为伪装的已经够好了，但还是被了缘一眼看穿，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了缘语气中的那一抹讥讽。

“本座在此立誓，今日不止要杀了你这秃驴，还要挖你五脏，食你脑髓！！”

鬼面人大声咆哮着，对了缘而言却如同过耳清风，从从容容。

也许感觉到了这种恐吓对了缘无效，鬼面人渐渐平息了下来，泛着金属光泽的指尖往身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奔涌而出。

沾着鲜血的手指伸进了嘴里深深的一吸，如同无上的美味。鬼面人反复舔弄了许久，不舍的抽了出来，脸上犹带着迷醉的表情。

“我想，你这所谓得道高僧的血应该会更加的鲜美。之前吃了一个老头的脑髓，味道有点涩了。嘿！真想知道你这光头下的脑浆味道怎样呢……”

鬼面人嗜血的样子让了缘双眼微眯了下，出口的言语更是让了缘心下微沉。

何根怕是已然遭了毒手……

“嗜血如命，两手似钩。撕心夺魄，星夜招魂。若贫僧所料不差，你应该就是血蝠人了。”

“桀桀，秃驴还是有点见识的……”鬼面人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能死在本座手上，也算是你修佛累积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