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珠从锥形的石柱上渐渐滑落,一滴滴的打在地面上,长久如此,下方被滴落的水珠砸出了一个约莫三丈长宽的坑洞,里面已是蓄满了水。但奇怪的是无论上面水滴再怎么落下来,下方已满的水池就是不会溢出半点水,似是一个无底洞般。但若是靠近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水滴滴落到水池里时并不是直接与水面融为一体,而是进入了水池底部,如同被什么力量牵引住一般悬浮于中间不动,颜色渐渐开始由无色变得浅蓝并闪耀着点点的淡淡荧光,而周围的水体却是依旧透明,煞是好看。
“这里是……”
突然响起的人声令整个静谧的空间不由的顿了一顿,只见阴暗处渐渐支起了一道黑影,似是翻了个身,在边上散发着荧光的水池映照下,现出了他的真容,赫然是失踪的王懿。
“我逃到这里来的吗……”
王懿甩了甩依旧昏沉的脑袋,借着荧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方岩洞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周围青苔遍布,好几处灰岩上皆有风干皲裂的痕迹,还有几块乌漆嘛黑的不知什么东西沾染上去的污渍,看上去油腻腻的。王懿伸手摸了摸,顿感一阵恶心之意上涌,立马往衣服上抹去,使劲抹了几遍后却发现这污垢丝毫未减,扭头看向了散发着荧光的水坑,王懿立马想站起过去,却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这时王懿才发现他的身上受创何等严重,除却胸口的那几处断骨外,双臂上的几处擦伤,右腿膝盖上的撕裂性创口造成的出血已是染红了裤腿,渗透到了地面。
回过神来的王懿咬牙忍受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创口疼痛,撕下了长袍上尚算干净的几处,将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正当他打算松口气休息下时,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噌的站起,牵动了伤口产生的剧痛也无暇顾及。
“青箬!青箬!”
王懿高声呼叫着青箬的名字,此时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就把青箬给忘了呢。回想下来到这个山洞之前的事,王懿却是怎么样也想不起来,只是模糊的记得在杀了马潜珇后又莫名其妙的砍下了他的左臂,然后背起了昏迷的青箬,再然后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左臂……对了,那条左臂。”
王懿膝盖有伤,无法行走,只得趴在地上了一点点的挪动身体,他开始一寸寸的搜寻这里。依稀记得当时莫名其妙砍下的那条手臂便是紧攥在手里的,如果那条左臂在这洞里,那么青箬也必定在此处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整个溶洞中似乎又寂静了下来,只有王懿趴地拖行的摩擦声与汗液滴落的声音偶尔响起。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这洞内似乎大的出奇,两三个时辰过去却连边都没碰着。但令王懿感到奇怪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那先前看到的发散着荧光的水池,光芒却一直都是如此明亮,没有随着距离的远近而改变亮度。似乎,似乎它一直在王懿身边一般。
“难不成……我入了迷阵?并不是这岩洞面积太大,而是我一直在原地爬行。”
王懿不由的停了下来,陷入了思考。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近乎听之不闻的响声引起了王懿的注意。
“王师兄……”
王懿仔细辨别了许久,总算依稀听出了这响声里的字句。“青箬!”王懿顿时精神一震,赶忙往四周瞧了一瞧,回想下刚声音响起的方位,便继续挪了过去。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王懿已是看见前方一道看不清面部的身影静静的躺在地上,但自己与他的距离却是一点都未缩减,令王懿不由暗暗焦急起来,便开口轻唤道:“青箬,青箬。”
如此唤了几声,王懿见青箬并没有任何动作,便也放弃了唤醒他的可能,咬牙继续爬行前进。
不知又过了多久,王懿的体力早已透支,包扎过的伤口血液再度渗了出来,若有人往他身后看去,便能见得到一条长长的血痕,不知延伸几许,看不到头,在这条血痕周边也有条条道道交错纵横的血迹,触目惊心。
王懿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往下坠,往下坠。已没有半分气力再往前挪动半步,但脑海中苦苦支撑的意志却告诉他不能在最后放弃。尽管他已脱力,尽管他四肢已磨损的不成样子,但为了这一股信念,这一种意志,他还是奋力往前爬了一步。
苦撑的意志在这一刻也终是承受不住而崩塌,王懿眼前一黑,便是昏死过去。
……
日落月升,星辰交替,转眼已是过了七天。
这七天里,铁狂屠的心情一日比一日糟糕,发黑若煤炭般的脸色让所有人皆是不敢触其眉头,生怕一个不慎便遭了殃。
“废物!都是废物!整整七天,你们身为青木殿执法监的优秀弟子,却连一个小小的匪徒的毛都搜不到,我铁狂屠养你们有何用!!”
震天的怒吼带着滔天的怒气,令在场众人身子都不由的颤了颤,几个胆小的更是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垂头死死抵住了地板。
碎成了粉末的石椅桌凳四处散落,已是堆成了一座座小山,铁狂屠一身黑的发亮的紧身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