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能就这样去了!”
赵白龙一声悲呼,眼泪似决了堤的水坝,不住的淌落而下,打湿了干尸的凹陷的胸膛,一旁孙震更是直接扑在了干尸身上嚎啕大哭。唯有倪真一人紧紧握着干尸的手掌,紧咬着牙,用尽了力止住悲戚,凝声道:“大哥的仇,咱们一定要报!”
“对!无论是谁,杀了大哥,咱都要他血债血偿!”
孙震一边哽咽着,一边哭喊着凶狠的话语,却令人感到是如此的无力。
“观大哥之死,怕是被人吸干了精元所致……”
倪真目光一扫,干尸全身的状态尽入眼底,虽说尸身干瘪,面目狰狞难辨,但一个人生前所具备的气息威势却并不会在短时间内消散,倪真又是与刘豁达相处最久之人,对他的气息形态极为熟悉,断然不会认错,况且周遭百里,除了此具尸体完整无缺,周遭整洁,且有着未散不绝的气势环绕外,其他尸体一应是碎肉断骨,四分五裂。
“嘶……”
倪真目光又是一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刘豁达下身不可描述之处竟是像被利刃生生剜去一般,光滑如镜,心下也不由为之一寒,随即又是感到无比愤怒:杀人不过头点地,却为何又要辱人尸身,令其五肢不全。古人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凶手此举真是令刘豁达连死后都要背负着不孝的骂名。
砰!砰!
数记重拳砸下,土块崩碎泥花四溅,地面顿现一处深坑,刚好容一人躺下。只听得倪真说道:“两位兄弟,死者为大,先让大哥入土为安吧。”手上又是随意一抹,一块白布将刘豁达身躯掩盖,前臂一展一抖,尸身便已稳稳躺入了泥坑之中,内元喷薄冲刷间,一座土坟便已立了起来。
“二哥,现在我们该如何做?”孙震红着眼,渗人的杀意毫不掩饰,赵白龙亦是面露狠色,道:“若凶手落于我手,定将其剥皮抽筋,以祭大哥在天之灵!”
倪真飞速想着已知的一切线索,突然呼吸一滞,“大哥的尸身是发黑的,对吧?”
赵白龙与孙震虽不解二哥为何会如此问,但还是点头道:“不错,大哥他全身发黑,似乎是……”
孙震率先反应过来,便欲挖开土坟,重新验看刘豁达尸身,倪真眼明手快按住了孙震的肩膀,道:“大哥既已入土,便不宜再动坟惊扰,我心中已然有底,二位兄弟不必急躁。”
倪真不急不缓,语气平淡,似是成竹在胸一般,孙震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赵白龙眼眸骤亮,一脸希翼的看着他。
他们却不知,倪真此刻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天下武人无数,有名门正派者,有旁门左道者,尤其旁门左道分支甚多:巫蛊之术、降头之术、养鬼之术、炼毒之术、邪祟之术……总数之多,类别之广,犹胜天上繁星之数。习练邪术毒功的武者亦是多如过江之鲫,难以说全,若说要从中找出害死刘豁达的毒物,进而追踪到下毒之人的身份,可谓是难于登天。
但面上却道:“大哥先是中了剧毒,内元逐渐干涸,全身肌肉僵直,失去行动能力;又被人截取体内精元,这才油尽灯枯而亡。此人手段毒辣,用心险恶,偏又功力高绝,着实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不管如何难对付,我们四兄弟向来福祸共享,如今大哥遇难,咱们做弟弟的哪怕面对刀山火海,亦要将那凶徒正法!”
听着孙震与赵白龙掷地有声的话语,倪真默默颔首,片刻后道:“震子,把杀凶刀拿来。”
孙震虽不明就里,却不敢质疑,将身上的杀凶残刀递了过去,倪真接过后又取下了别在腰间的裁决斧,一同插在了跟前的泥地上。又取出黄符、铜钱数十,香烛五六支,规律的放置在刀斧左右,俨然是一座小型法阵的模样。
孙震愈发惊疑,身旁的赵白龙却似想到了什么般,忙道:“二哥,你莫非……莫非要动用那追溯秘法?”
倪真瞥了他一眼,阴沉着脸道:“若要以最快速度找到杀害大哥的凶手,非此法不可。”
“可……”
“莫要多言。”
“那我二人为哥哥护法。”
……
风,似乎在此刻停止了呼啸。
临近午夜,夜色越发深沉。彘谷第二层内,一道似有若无的影子飞速的环绕着,借着微弱毫光细看之下,竟是比发丝尚细小三分的透明丝线根根搭起,上下相连间构成了一道极为庞大的丝线大网,密密麻麻,隐隐间有将整个第二层笼罩的趋势。
“四方阴灵,听从吾命。
赦令护身,踪迹立现。”
“疾!”
短促有力的念咒之声在寂夜中回荡着,数道橘黄色的火光摇摆不定,映照着三人的影子扭曲折离。那是黄符燃烧所产生的火焰,焚烧带起的灰烬并未四散飘飞,上下飞舞间似产生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叮叮叮……”
洒落地面的铜钱陡然立起,相互碰撞间竟有着珠落玉盘的清脆之声响彻,倪真紧绷着脸,双目死死盯着法阵,手印在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