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燕翼遥是有意还是无意,青龙戟的半月刃锋略往上偏了偏,并未正对着修罗暴熊的脑袋而去,只斜斜的拍在了暴熊的身上。饶是如此,巨力仍旧将其击飞数丈,大地尽皆撼动抖颤,好似地龙翻身。
一戟之后,燕翼遥干脆利落的扭头转身,不再看修罗暴熊一眼。
又是炸裂般的一戟轰出,此片林地如同被大铲连根铲起,翻倒,一切血迹尸身皆是隐没。
“诸位弟兄,燕某对不住大伙了,此刻先行一步,日后定当为诸位弟兄厚葬。”燕翼遥默默言道。
“先回寨中吧。”
青龙大戟轻挥,扛于肩上,将酒袋中剩下的酒液尽数倾洒而出,心中祭奠了下战死的队友们,燕翼遥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而去。
沙土砾石间,一处高耸而起的土山忽然动了一动,裂纹纵起,在轰然声中倒塌碎裂,雄壮的九尺长躯显现其中,体表伤痕累累,却是已然结疤,怕是再过会儿便会完全复原。一只仅存的独眼透着茫然之色,赫然便是先前那只被燕翼遥打飞出去的修罗暴熊。
只见它耸动着鼻子,似在空气中嗅着什么。突然,眼眸间略显惊喜,四肢甩开,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
按照木牌上的路线指示,仲漓行了一夜的路程,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时分感到了牌上蓝点标注之处。大段大段的藤蔓倾覆而下,将面前石壁完全隐没,还有一处隐蔽至近乎无形的天然匿形阵法设于其中,若非有木牌上标识明确,怕是以仲漓之能,也会被欺骗过去。
仲漓并不担心阴瞳会在木牌上做手脚,虽说阴瞳与平罡向来一个鼻孔出气,但生死关头,明智的人总会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选择。
但阴瞳若真是做了些不地道的事,那么,留给他的那两块升阳泥,会教他怎么做人的。
将枣红马牵到一处树荫下,仲漓将并未将它的马缰系在树干上,只是让它自由活动。
“马儿啊马儿,我这要去做一件事,你若是等我,便在此处自己玩耍一番;若是不肯等我了,便自己按原路离去吧。”
仲漓说了这段话,摸了摸马头,便转身去破阵了,那马儿听完,低低的嘶鸣了几声,似是听懂了他的话般。
仲漓自然是听到了,不过他不懂马语,但他能从马儿的语气中感受到它的意思,笑了笑,已是走到了被藤蔓覆盖的石壁前。
仲漓随手捡起几块石头,定睛瞧了几番,急速甩动腕子将石头打在了离九、坎一、兑七、震三四个方位之上,塞在腰间的木牌一阵抖动后便倏而漂浮而起。同时,石壁间垂挂的藤蔓缩回,石粉扬洒,一道一人高的洞口便已显现而出。仲漓跨步进入,内部小道蜿蜒,九曲连环,犹若迷宫,但仲漓周身气机发散,已然感知到石洞深处的那位存在,气机勾连下,想必洞穴主人也是感受到了来人。
果不其然,当仲漓行至半途,一道掌势穿透了石壁,虚实交替朝仲漓碾压而来!仲漓早有预料,不急不忙的顺势抖开掌中风流扇,无视其他,直接打向腰间缠来的掌劲。
噼啪!
风流扇一触即收,那诡异掌劲亦是消融而去。
这时,一道如鬼似魅的身影从石壁间渗透了出来,在他出现的一瞬间,石洞内的光线竟都是暗淡了下去。
“仲阳?!我还纳闷这气机为何如此熟悉,没想到竟然真是你。”
这人一身纯紫色长袍,尾摆四周有流云纹路,领口与两袖上绣着黑色的算盘图样,五官邪魅如妖,无血色的白皙肌肤透着病态,修长的十指上,指甲漆黑,手背上亦有着呈现黑色,难以辨认的诡异文字。
他的嗓音却非外表这般冰冷奇诡,反而略有夏日般的热切之感。
仲漓风流扇轻搭在手,颔首笑道:“现在的我,叫仲漓。”
“仲阳也好,仲漓也罢,你消失十年再度现身,怕是有所求吧?”邪魅男子十分笃定的道。
“不请我进去看看?这,可不像是你平罡的待客之道。”
“失礼了,请。”
平罡扬手一引,门户自空无一物的石壁上展开,仲漓毫不犹豫一脚踏入,周遭变换间景色已改。
装饰得当的室内,燃着味道幽远深长的奇香,仲漓轻嗅间已是微微色变,“独犀香。燃之可通灵……你这奸商,好东西还真是攒了不少。”
“这算什么,只能说是这屋中最普通的物件了。”平罡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轻轻拍了拍掌,一侧的屋门便打了开,四个体态妩媚的女人依次缓步而来,手中各捧着香茗和糕点一副,其中两个二八年华,青春靓丽;另外两个明显成熟不少,前凸后翘,身姿极为动人,浓厚的成熟韵味远不是尚未长成的小姑娘能媲美的。她们来到茶桌前将香茗糕点放下,向两人行了一礼后便在桌侧站立,听候吩咐。
仲漓多看了她们两眼,倒不是说她们长得倾国倾城,只是他却是察觉到了些不对。
平罡将仲漓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捧起茶盏抿了一口,悠悠道:“怎么?我这四个侍女可还入得你仲漓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