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带我去地字房。”
老鸨哪敢忤逆他的意愿,忙不迭的点头,却又是突兀顿住,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恐与犹豫之色。但她的细微表情又岂能逃得过中年人的眼睛,中年人并未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好似知道地字房在哪儿一般。
老鸨咽了口唾沫,又挂上了招牌式的市侩笑容,迈开步子急急追了上去,平常玲珑八面的一张巧嘴此刻却是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总有话头堵在喉咙中,端的令她难受无比。
地字房在醉月楼的后院之中,不多时,两人便已到了门口。
“客官,这里便是地字一号房了,您看……”老鸨面色纠结的说道,后面没说出口的那些意思,中年男子心知肚明。掌管风月场所之人利字当头,最是逐利,但他反应淡淡,一句等事情结束自然少不了你好处,便让老鸨欲说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推开门,中年男子神色顿起波澜,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却是极为稀薄的气息,他独子离仲的气息。
不错,这个中年男人正是远道而来的青木殿主离元青。
仲离之死疑点众多,离元青心知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自然要一探究竟,不仅仅是为了替独子报仇,更是为了查明真相,揪出幕后主使,弄清楚为何要选择离仲为计划的一环。他隐隐感觉这个不可告人的庞大计划,会对青木殿产生极大影响,若说幕后主谋真的是选择离仲作为对青木殿进行一系列动作的开始,那么,危机从离仲流连于醉月楼伊始,便已经开始了。
离元青细思恐极,但随后又是冷静下来。若幕后之人真是针对青木殿而来,那么他先前布下的一系列防范措施,倒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仲离与青木殿,两者何大何小,孰轻孰重,离元青自然是拎得清。说句难听的,离仲的命与青木殿相比,可谓一毛不值,只要能让青木殿无损,离元青可以抛却一切,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当年从上代殿主手中接过殿主令牌之后,所说的那句承诺。
“师父,有元青在的一天,青木殿必将繁荣昌盛,他日登临九殿之首,再无任何宵小之辈敢来我青木殿放肆!”
承诺如山,大丈夫一诺千金,言出必行。离元青也是很好的一步步守护着他的承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毁坏这一切。
屋内的装饰简洁干净,没有太过奢靡的装饰,只不过所有家具的用料颇为考究,有眼光的人自然是懂,这些家具的用料在市面上何等昂贵。
但这些对离元青而言,都是毫无价值的垃圾,他虎目环视,一切被隐匿修改的痕迹在人花境的修为下无所遁形。
“这间屋子,你们整理过?”
老鸨把不准离元青的意思,只能扯起僵硬的嘴角,故作热情的笑道:“客官说的哪里话,这客人用完房间,哪有不整理清扫的道理?不然乱糟糟的哪会有客人登门呢……再说,客人若是住的不高兴了,咱们这醉月楼的名声可不就坏了嘛。”
离元青目光如剑,气势沉稳若渊,老鸨跟在其身后,虽并没有受到全面的冲击,却也能感受到他眼角余光散溢过来的森森冷意,肥硕的身躯不由得瑟瑟发抖。
“你可以走了,有事我会叫你。”
老鸨巴不得离这煞神越远越好,点着头拔脚后退,却是因慌乱差点被门槛绊倒,离元青挥手一送,一股劲风已是将她扇出了门外。
“嘭!”
随着大门的紧闭,老鸨如球般从门内滚了出来,充满了脂肪的臀部倒是起到了很好的缓冲效果。她翻起身子赶紧捋了捋头上散乱的发丝,却未察觉自己脸上的浓妆经这一滚,已是花了。她扭着水桶腰悻悻离开,只是嘴里不断碎碎念道:“别以为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了。呸,生儿子没屁眼的老货!”
老鸨说这话的时候自认为已经走得很远了,但未曾想到离元青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完了,还听得很是清楚。老鸨应该庆幸的是,离元青没空为了一句没有营养的话语找她做些无意义的争执,所以她很走运的避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地字房内。
离元青站在床榻前,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静静不发一言。
“呼呼……”
再为正常不过的细微风声,此刻在屋内竟是显得如此突兀。也是,门窗紧闭,屋内又没有制造风的源头,又哪来的风呢?
唰唰唰刷!
四道不知从何处突然惊起的刺目白芒,划出一条诡异的痕迹,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了离元青的双目。
一出手便是毁人双目的毒辣技法,这出招之人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然离元青丝毫不为所动,完全辨不出神情的脸上,一抹噙着嘲讽的冷意却是愈发明显。也不见得他如何动作,普普通通的伸过手去,以极为蛮横的姿态,先一步按进了划过来的四道白芒之中,嘭嘭碎裂声如炒豆般响起。
哗!
好似一盆炒制完毕,抖腕甩锅而出的菜肴被全数掀飞般,三道团状黑影撞在墙上瘫软而下,不知死活。
待白芒散去,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