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
放眼黄沙处,黑与白交替轮转,不时有青光从旁闪现,三色交相辉映间,映出三道身影伫立其间。
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道士,气质却是清净如仙圣,站立中央;全身漆黑,半跪于地的人形看不出模样,低低的念叨着什么;距离两人一丈外,着紫金长袍的中年人盘坐地间,黑白发丝飘散,闭着双目,呼吸近无,似处在非生非死之间。
“太极……好一个太极!”
“但你若觉得,只到这种程度便可挫败神的话,未免也太小瞧吾了!”
低垂着头颅的黑影猛然抬首,双目已毁的他只一张嘴大咧着,宣泄着心中的怨愤,疏疏淡淡的黑雾弹动了几下,似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摩醯罗讹,你不仅双目已死,连你的心也如同死物一般。”
华阳三颠的叹息声却让摩醯罗讹狂笑不止,“心?吾摩醯一族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低劣族类才有的东西!”
“人之所为人,正因为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一颗心;人之所以为万灵之长,便是因为他们有着独一无二的大脑;心脑皆具,情感亦生,方才为人。人之所言所行皆有他的目的所在,你摩醯罗讹从六天之外穿梭而来,降临人世,为的是什么,你可清楚?”
“人类孱弱,如此弱小的生物怎可成为世间的主宰?唯有神,唯有吾摩醯罗讹才能给世间带来永久的安定,创造出完美的国度。无生圣教便是起点,最终四大洲陆尽归吾手,摩醯族将替代人族,永永远远……到那时,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有吾摩醯罗讹的名字。”
华阳三颠摇头,对于这种狂热过头的精神残障人士,他已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最初,你想要的也是这个结果吗?你已丢了本心,不单单是你,绝大部分的人亦是如此。”
话落,摩醯罗讹竟是出奇的缄默,未作反驳,他静默着,似在思考华阳三颠的话。
日升月落,又将是一天过去,便在黎明即将与黑夜交替的时分,那一道黑光电闪,完美融入了天际那即将退去的一线黑色,两者汇聚合一,直教人防不胜防。
但,一只干瘦却是有力的手掌,跨过了黑光,好似穿透了空间,便这么来到了黑光的后头,轻轻搭住了其后的黑色手臂。
“偷袭之流,也是自诩为神的族类所能干的出来的吗?”
华阳三颠仅仅是搭住了黑光背后的手,但这手的主人却觉手臂如被强力胶粘住一般,丝毫挣脱不得。
“你!”
华阳三颠的手掌打了个转,如同在对方臂上画了个圈,摩醯罗讹只感到一股大力凭空而起,连带着他的身躯飞了起来。紧接着,华阳三颠又是出了另一只手,左低右高,已是搭上摩醯罗讹的左脚,将其整个人当做圆圈打转了起来。
唰唰!
老道士好似将摩醯罗讹当成了风车,愈转愈快,好似流云倒转,白云若涛,快速旋转下使得摩醯罗讹头昏脑涨,几若欲呕。
这正是太极中的“云手”!
不过华阳三颠恼恨摩醯罗讹下作的偷袭手段,运使云手比正常情况下既快且重了许多,如此画圈不知多少下后,华阳三颠右手向下,顺势一拉,摩醯罗讹竟是四仰八叉的翻了过来。华阳三颠又是双手一合,如若金刚倒锥般猛地砸在摩醯罗讹的胸膛,只听得轰的一声,但见尘烟尽处,一道姿势奇特的人形坑洞甚是惹眼。
未等摩醯罗讹爬出,华阳三颠已是手一招,天际淡至几乎不可见的阴阳鱼再度浮现而出,华光湛湛,清气流转,急速下压,转眼便已透入土地间,压覆了坑洞。
“啊!!”
“臭道士!你怎敢如此对吾!!”
“你怎敢如此对待神!!”
“你怎敢!!”
“……”
凄厉的叫喊令人不禁毛骨悚然,但华阳三颠一直淡定的看着坑洞,直到洞内再无丝毫声息传出。
他仍是不放心,摩醯罗讹最是狡诈难灭,小心无大错,谨慎些为好。故又是等待许久,感受着空气中的邪恶气息彻底消散后,方才召回了那道阴阳鱼。
华阳三颠转身至离元青跟前,他知他如今仍旧处在玄之又玄的感悟之中,不宜打扰,细细感知他并无危险后,便在一旁毫无形象的趴了下去,从怀中抓出一个酒袋,大口灌了起来。
……
距离绮山荒漠不知隔着多少距离的西海内陆上,原本澄澈碧蓝的天际,此刻却是黑云涌动,这形状诡异的黑云似如活物,飘动的速度恍若利箭,眨眼的功夫便窜出数十丈,不一刻便彻底看不见了。
一座山势围拢的盆地间,依稀有着炊烟升起。这里是拢山中唯一的一处村落,名曰禾苗村,此时正值正午,村民们都有午睡之后再下田干活的习惯,因此村里的大路上行人较少,只有两个男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喂,你看到天上那玩意儿了不?”
“啥?”
“我说那朵黑云,你看到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