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来剑往间,好似平地起了暴风,生生刮去一层地皮。尤鸿永似颠如狂,剧烈的交战使血液涌出的速度加剧,仅凭着一口丹田气,他强忍虚弱而带来的无力感,屹立不倒,越战越强,黑衣人挥洒自如的剑光一时间竟是变得左支右绌起来。
“好小子,中我一剑还能撑到现在。”
他这赞叹倒是发自内心,先前那一剑的威力他再熟悉不过,若不是偏了半分,那一剑贯入胸膛,足以将尤鸿永的心脏一剖两半。
尤鸿永双掌交错,掌风呼啸,在黑衣人的快剑之下稳扎稳打,一时间倒也是平分秋色,胜负难分。
“儒门无涯的《浩然气脉诀》不愧是儒门正统功法,果然有其神妙之处,这小子气血流失如此严重,十几招下来却毫无败象。不过,也到此为止了。”黑衣人心思电转,以他的眼光自是感知的到尤鸿永此时真正的身体状况,最多再有十招,他便能将其斩于剑下。
长剑抖动,嗡嗡颤动中一式“风送晚舟”遥遥划落,尤鸿永不闪不避,两手握拳交替连攻而去,拳头砸在剑身铛铛作响,劲力自长剑打入黑衣人手腕,险些震得其剑柄脱手。咻!有感面前劲风袭来,黑衣人赶忙并拢剑指一荡,又是一招“叠翠鸿渐”使出,剑柄一旋,消去力道,右腿自下而上与剑锋同出,尤鸿永躲避不及,衣襟被削去一片,胸前受了狠狠的一记鞭腿,亦再度添了一道细长的创口。
剑尖斜指于地,一滴血珠自剑脊滚落,黑衣人得势不饶人,狞笑一声疾步上前,挥剑便要结果了受创严重的尤鸿永,岂料——
哗哗!
似锦缎迎风抖开时的动静,一道绯红色的匹练凌空而至,看似柔弱,实际却是坚逾精钢,力可破石。黑衣人止住长剑下落之势,原地一翻,长剑向上反撩,令人牙酸的划拉声起,锋利的剑刃竟只在那匹练上留了一道极浅的白痕,他心头微动扭头一瞧,原本半跪在地尤鸿永,此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好一个声东击西。”他咬牙暗怒不已,目光转向那屋檐上的倩影。
数丈外,另一道长袖匹练卷着尤鸿永极速倒退,两个呼吸不到,便已带着他回到了那道倩影的身旁。
“哼,你这女人莫管闲事,今夜我只要他的人头,可你若不识相,我手中长剑也不介意再多一条亡魂。”望着屋檐上的那道身影,黑衣人语气中显得颇为忌惮,通过先前短暂的交手他已是摸到了一点对方的深浅。在内元修为上双方应该持平,然自己与尤鸿永交战时亏空的气力犹未补足,真的打起来,多半还是要吃亏的;可若不打,他又无法击杀尤鸿永,到了嘴边的鸭子断然不能有再让它飞了的道理。
思及至此,黑衣人摸出一颗灰褐色的回气丹,仰头吞了下去,长剑遥指道:“臭女人,给脸不要脸,既然你找死,那就怨不得老子了。”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黑衣人持剑跃起,在半空连踏七步,毫无花哨的扑了过去。长剑似天河倒悬,哗哗声中,剑光一分十,十化百,百转千,不光是屋檐上的两人,刺目的剑光近乎是将半个院子都笼罩了进。
长孙婧雪俏丽结霜,她从未有过这么迫切的想杀掉一个人的想法。当看见尤鸿永替自己挡下那致命一剑后,她隐隐感到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好像空了。
那种空荡荡的孤寂感,令她心头不住的抽痛,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夺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般,她很想哭,很想呐喊,但随即上涌的澎湃杀机令她把即将决堤的泪水压了回去。
杀了他……
杀了他……
杀念充斥心扉,长孙婧雪抬手封住了尤鸿永的几处穴道,又喂了他一粒止血复创的行军丹,美眸含煞的转向从天而降的持剑黑衣人。
“你伤了尤大哥……你该死啊!!”
死死死死死啊!!
强烈的憎恨所带起的森冷回音,引动风雷激荡,散向四周。长孙婧雪若是还剩些理智,便能察觉周围被人动了手脚,那足以冲破九霄,惊落飞鸟的怒喊并未传出过落梅院,只在院子内回响,不然整个近阳城都能听到这儿的动静,落梅院也早就被无数武人包围了。
匹练卷动如枪如矛,以极为夺人眼球的强硬姿态撞入重重剑光之中,搅碎一切。按理来说,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断然不会以这般野蛮的手段进行杀戮,但这一点,只对平常状态下的女子而言。对于一个陷入疯狂,失去理智的女子来说,宣泄出这股愤慨的情绪才最为紧要,哪里顾得上招式的观赏性,美都是留给自己人的。
长孙婧雪此时内心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以最为直接与暴力的手段弄死他。
弄死这个不知从哪出来的黑衣人。
两条长袖匹练接连舞动,如鞭似枪,破开黑衣人的剑光后,顺势下击,将他掀翻在地。黑衣人单手一撑,长剑格开逼近的一条匹练,左手往胸口一掏一掷,数道针形暗器直射长孙婧雪双眼。这一手不可谓不毒,针形暗器细小难防,内元加持之下,去势更是快若电闪,只要一个不慎,美人便会成了残废的瞎子。
“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