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回情况特殊，我二人可多加一倍的过路费。”白无常声音依旧寡淡，听不出多少情感，仿佛他本身就是个冷血的。

他递了个钱袋过去，看着分量不少。船夫伸手拿过，掂了掂道：“你知道的，黄泉摆渡人的规矩，对不准时的人可以列入黑榜，此后可以不再对入了黑榜的人进行服务。”

“那你也应该清楚，我等身为地府鬼差，有权对地府所有在职人员进行监察之职，对不配合且敢阻挠鬼差办案的，有权不上报直接将其丢入十八层地狱。况且……”白无常的语气与先前的寡淡相比，却是多了数分冷意。

“况且你身为黄泉摆渡人，接引人鬼仙三界众生往来地府，身在要职却目无法纪，公然威胁鬼差，更是罪加一等，需不需要我上报阎王，让你尝尝刀山地狱的尖刀大餐？”

语气森森，配上那恰到好处的冷笑，令摆渡人不禁颤了颤，强撑着道：“你胡说……”

“看，你还收受贿赂，这种种罪行叠加，怕是你在地狱服刑万年都洗不干净啊。”白无常一指摆渡人手上的钱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能看到他的心里去。

啪嗒！

手一抖，钱袋便掉在了船板上，摆渡人迅速捡起，塞回了白无常手里，略带谄媚的笑道：“无常大人玩笑了，我干这行这么久了，向来以爱岗敬业为准则，岂有玩忽职守、阻挠大人办案之心，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这钱还请大人收好，为大人办事，天经地义，我怎敢收钱呢……”

看着已服软且不断躬身的摆渡人，白无常冷哼道：“本使向来说一不二，钱给你你就拿着，但若下次还有这种事发生，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二位大人请上船。”

摆渡人忙不迭的点头，恭请黑白无常上船，至于黑无常身后绑着的女子，他瞧也未瞧一眼。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若是牛头马面带女人上船，他或许还会调侃两句，可黑白无常这儿，他可没胆子造次。

黄泉水流湍急，不时有浪花翻起，但小船却是行驶平稳，仿佛隔绝了外头的风浪。

“自酆都大帝以大神通将忘川水引入黄泉路，这忘川黄泉合而为一，来回的时间倒是缩短不少。”

黑无常坐在船沿上看着沿路的风景，嘴里啧啧有声，手却是紧握着身边女子的手腕，一刻也未松开。

白无常斜眼瞥去，道：“你小心些，莫要把人吸死了，阎王那儿可不好交代。”

见黑白无常讲起话来，本想插个嘴的摆渡人立时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

黑无常毫不在意的道：“没事，这叫欧冰倩的女人神魂坚韧，品质极高，我一路吸过去，怕是到了森罗殿前都还吸不完她的十分之一……真难以想象，凡间女子竟会有这等上佳的资质，这可是大补啊，说不定阎王他老人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点名要她的吧？”

脸色淡然的白无常闻言顿时变色，厉声道：“住口！这大逆不道的话语切莫再说！若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叫阎王知晓，你我绝讨不了好！”

不等黑无常回答，白无常已是扭头看向了摆渡人，摆渡人心头一紧，回身急急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话音未落，已是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你杀了他？”

“不，只是让他睡一会儿，并改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白无常收回了手指，取出帕巾擦了擦，道：“只是接下来的路得我们自己走了。”

轻微的念咒声随着一艘纸船的落下而响起，两个呼吸间便成了一艘足以容下十数人的大船。

“走吧，这船上屏蔽探视的法力只能坚持一炷香，我们得抓紧时间。”

黑白无常携着昏迷的欧冰倩跃上了船头，阴风一送，便飘出了很远的距离。

他们走得急，却是没看到河岸边上生长的彼岸花，那号称“花叶相生两不见”的彼岸花，根茎处一抹刺目的绿色悄然攀升，几个呼吸便长到了花瓣的下方。花叶相依，好似男女相互依偎，互诉情肠。

……

“醒醒，快醒醒……”

摆渡人在声声呼唤中醒转，眼前白蒙蒙一片，只有一个时远时近的人影在面前晃动。

“啪！”

“清醒了吗？”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醒了昏昏沉沉的摆渡人，他捂脸起身，正想开骂，看清面前之人后，却是惊恐的道：“你……你是活人？！”

“还是个凡人？！”

“你怎么下来的？！”

俞朗掏了掏耳，显然对于摆渡人的话很不耐烦，掌中长剑出鞘，一道白电闪过，剑锋已贴在了摆渡人脖颈，剑身散发的寒气让摆渡人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原本惊恐万状的他，在生死一线间反而平静了下来，尖声道：“你还不清楚我是谁吧？我乃黄泉摆渡人，是地府在编的公职人员，你敢动我就是与整个地府为敌，想来你也是聪明人，应也做不出来那等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