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在清晨显得格外的轻快,在城里第一家米铺才刚准备开门的时候,一行人挟带着冷冽的风驾着马飞奔而过,往城外而去。
出了城直行,到了一个尼姑庵外,领头的一人带头翻下马,走上前轻叩了几下,便有人前来开门,那是个还带着稚嫩气的小尼姑,看着那一行人的样子心里有些怕,怯弱弱地开口问道:“敢问几位施主可有什么事?”那人从衣袖里掏出一卷黄绢,沉声道:“这位师父,我等要找一个人,请师父帮忙带一下路。”小尼姑虽长居庵中,但一看到那卷黄绢就觉得眼前几人身份不一般,又听他们说要找一个人,便问道:“几位是要找谁?”“方司墨,师父可认识?”领头那人答道,“认识认识,贫尼这便带几位过去。”小尼姑说道,便带几人往后院而去。
十七是自幼就跟在皇上身边的,颇得圣心,这次皇上却让他来办一件事,一件在他眼里算不上大事的事。走进后院的时候,小尼姑带出了一个女子,看模样是不错,只是还是个尼姑,拿出圣旨开始宣读,宣读完后就见那人像是愣住了一般,等到旁边的老尼姑提醒了下才回过神来,他心里对这人更是看不起了,哼,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尼姑罢了。
“天子谕曰:‘朕听闻株洲方氏次女方司墨贤良淑德,温婉大气,然因某无良贼子构陷落入尼姑庵,实是无辜,今特赦准其还俗归家,钦此。”
一道旨意,惊诧了几人,方司墨低着头静静听完,还陷在惊诧中回不过神,直到旁边的尼姑提醒了一下方回过神,领旨谢恩,那卷圣旨握在手中还没有太大的实在感,悄悄地掐了把自己的手腕,啧,好疼……一切都是真的,她还以为她要在这庵里待到死。想到这个就笑的掩不住,老尼姑过来同她告喜,然后又让她回去快些收拾东西,次日便可启程归家了,方司墨按捺下急不可耐的心,一脸淡淡地同老尼姑道:“这段日子多谢师父的照顾,小女自不敢忘,日后若有机会小女会回来看望大家的。”老尼姑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站的几个小尼姑一脸的不舍,几人平日里同方司墨处的也好,现下看她就要离开了,日后还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听到她说的,眼里顿时涌起一汪的眼泪。
后来同几个小尼姑又讲了会儿,几人才依依不舍地放她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说起来,她的东西倒真的不多,除了方一青之前送她的东西,她自己的东西打包起来一个包袱都还有多余的地方。
次日离开的时候,南花拎着两个包袱伺候着方司墨上了马车,同尼姑庵的众人告别后,这才跟着上了马车。
一路上南花一直在讲话,没人理会她也很开心,许久没有回霖安镇,感觉一切都是新的一样,新奇地左看看右瞧瞧的,方司墨靠在矮桌上支着手,脑子里一直在想等会儿到了家她该怎么做,如果方一青没有骗她的话,如今方府里该是有不少新人了。
到方府的时候,意料之中的,门口只有于婧蓉一人,看她下了马车后连忙迎了上来,打量了几遍后道:“司墨,你终于回来了,这段日子可还好?看你都瘦了不少,在庵里定是没睡好吃好。”说着脸上一行清泪流下。
“我还好,听说……爹有了新欢,可是真的?”方司墨很是不耐地问道,看于婧蓉听了一脸的惊愕,之后便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心里一沉,方一青说的是真的!
等跟于婧蓉进了府,到了她自己的卧房的时候才问道:“爹可带过哪个回府?”她心里猜到了八成,剩下的两成还需要她娘亲自讲。
于婧蓉叹了口气,抬手将垂到额前的一缕头发别过去,这才开口道:“你爹……带过好几个女人回来,有风尘里卖笑的也有几个是别家的送他的,个个年轻漂亮,起初我同他说过,他不听,反骂了我一顿,后来慢慢的我就不管他了,他也就愈发不管不顾了,现在,西墙那边还住了三个,都是你爹前不久抬进府的。”于婧蓉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似的,鬓边都多了几根白头发。
“娘,您怨他吗?”方司墨倚着桌子问道,她这次回来特意戴了顶假发,剃头时间长了乍得头上有了头发她还有点不适应,一直不自觉地去摸头发。
“怨,但又有什么办法?”于婧蓉心里何尝没有怨,毕竟是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好容易与他在一起,一切都是不容易的,她只能小心地守着这一切。
“呵,他如今这样,您就不怕这方府改日换了主母?”方司墨冷笑道,她对她娘的做法一向是不认同的,她娘如今一声不吭的,难道还以为方成变了心后还会留着她这主母之位?保不齐哪天就被哪个小妖精拿去了。
于婧蓉听了脸色一白,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娘,您当日也看到了,爹往日纵然怎么宠我,当日还不是那样对我?还有方一青,那可是他口口声声念着的女子生下的女儿,之前还不是想把她当件筹码似的跟人交换?呵,这人本就凉薄,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方司墨凑近了沉声道,眼底一片恨意,嘴角却是扬着抹笑,看在于婧蓉眼里,似是嘲笑她的懦弱,又像是嘲笑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