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前几日，汴梁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仿佛把世间的一切都洗得干干净净，将人们的心情也洗涤得清清楚楚。天气一下子凉了不少，玖橙喜欢秋天，不热带着微微的清凉，舒服得狠。

如今，荼刖出去了，她每日一个人会练习很久很久的剑术，她不知道自己的剑术十分有所增长。她偷偷去找皇上，偶尔会与皇上切磋，每次皇上都说她有些进步，不像以前那般废柴。

其实她觉得自己本来就很厉害，只是碍于他是皇上所以没用全力。就像她本来可以打赢皇上，但她却没有。又比如，她若是用暗器，皇上什么的一下子就被她杀了，可她从来没有让皇上知道她原来会用暗器这么阴险的东西。

大雨过后，皇上轻抚着她的脸，说她进步了很多。她欢天喜地，晚膳之前，廖青过来说是肖太后听说皇上今日染了风寒，亲自熬了些补品让玖橙送去。玖橙想着早上见皇上时好像是有些鼻音，便也去了。

回来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平日站在门口等她的扶蕊。她有些奇怪却也不太在意，晚些，她喊人，却发现这琉璃阁里似乎一个使唤丫头的人影都没有看见。叫也没人，便四处找找。

琉璃阁有两个偏殿，一个梨香馆一个雅安轩，平日玖橙不常来这里，琉璃阁也没有什么旁人，她便将梨香馆赐给了扶蕊和廖青住，而雅安轩则是让荼刖住的。可偏偏，梨香馆门口多出了几个宫女，而且这几个宫女玖橙并不认识。

她们见到玖橙过来，对视一眼，纷纷欠身下来，根本不敢拦她。

“你们，你们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怎么会在我琉璃阁？”

宫女并不回答，一直半跪着不抬头，玖橙慌慌张张地想去开门，当她触及到大门的那一刻，她心里竟然萌生了一丝紧张。

整个寝宫只剩下廖青细细的哭声，房间里站了几个人，她愣了愣，看见一个女子趴在地上不动，又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太皇太后。她呆呆地进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缓缓欠身，“太皇太后万安，玖橙，冲撞了。”

太皇太后正坐在软榻上，她戴着玉扳指的手翘了翘，“可是大胆，没瞧见哀家的宫女们都守在门口？”

“是，是玖橙鲁莽了。”

她斜着眼睛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突然有些紧张。那件衣服，那支发簪！该不会是！

“扶蕊！”

太皇太后轻轻看了她一眼，她紧张地吞了口唾液，立刻跑到扶蕊旁边，想去扶她。太皇太后却呵斥道：“大胆古玖橙，你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吗？”

扶蕊的身子动了动，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玖橙看不清她的脸，却是十分担心，“扶蕊，扶蕊你没事吧？”

她并不说话，只是跪着，将头挨着地上半刻都不敢抬起来。殿里安静得不得了，没有人敢出半声。

掂量着太皇太后的意思，思楠上前一步，趾高气扬地说：“请郡主莫怪，太皇太后吩咐的事情这两个奴婢没有做好，太皇太后不过是来问问。你们两个已经在这儿跪了许久了，太皇太后身体抱恙，若是找到了还是尽早拿出来吧，对谁都好。”

殿下没有任何动静，思楠略有不悦，走到扶蕊身边晃了晃，蹲下身来，“扶蕊妹妹，你且放心，若是说了，太皇太后一定会保你安全。若是不说，别说是你了，你可别忘了，妹妹的爹娘可还盼着妹妹回去。”

“思楠。”

思楠侧身，低了低头，太皇太后微微睁开眼睛，“扶蕊啊哀家许多年没见过你了，你道是在肖太后身边待了多少年？”

跪在下面的扶蕊微微抬起头来，一张精致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她垂着眼睑，嘴角有些血迹，声音依旧颤着，“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跟在肖太后身边已有数年，具体年数也记得太清了。”

“哀家也记不太清了。”太皇太后坐起身来，思楠立刻扶了上去。

扶蕊垂着头，并未有任何表情。这一刻，她似乎早有准备，只是她没有料到，会这么早。

太皇太后拢了拢衣裳，说：“哀家念你自小在宫中长大，伺候肖太后也是十分得力，只是哀家这次让你做的事，怎么做的如此难看？”

扶蕊低了低头，道：“请恕扶蕊不能为太皇太后分忧。”

“如何？”

“太皇太后说的东西，扶蕊找遍了整个宁寿宫都未能发现。”

“是吗？”太皇太后抬手，思楠扶着她站了起来，每走近一步，扶蕊都会更紧张一分。太皇太后的金丝绒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扶蕊啊，你是个好孩子，为哀家也做了许多事情。你放心，你爹爹娘，哀家这些年来都照看得很好。你爹这两年身子越来越差了，你不是想回家陪陪他们二老吗？”

扶蕊抓紧自己的手心，扶她叩头，“请太皇太后恕罪，扶蕊并不知道太皇太后所说的东西在哪，或许，就连郡主也不知道……”

太皇太后轻笑，说：“扶蕊，在你肖太后身边待了这么久，帮哀家办了这么多事，哀家应该赏你。哀家倒也想了许多，不过倒也不知道该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