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起来,便听见窗外的风一股股地吹动,吹得窗户发出碰撞的声音。推开窗户看去,便是一片白雪皑皑。今年的大雪比往年来的早一些,想想再过几日便是入冬,玖橙窝在被子里想起在昭国的时候,有一年的冬天也是这样,来的特别早。也是这样大的雪,整个昭国皇宫全是这样的雪白一片,还有开在她琉璃阁外的白玉兰,都是那样的美不胜收。
冰冷空气侵入了整个南朝,一个晚上,席城的街道就被铺上了一层毛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空中又窸窸窣窣地下起了白雪。
玖橙在等待,等着那个黑衣男子的出现,今天已经是约定好的第二日了,原本该来的人没有来,原本该出现的人也没有出现。她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很暖和,她希望一直就这么呆下去就好了,不用去想别的事情。
岳国的冬天冷的令她熟悉,但还不够,还不够熟悉。
席城中间的皇宫某处,白色的大衣在这片大雪中淹没,一抹粉色的裙摆温柔如水,白皙干净的双手抱着个金色的暖炉。女子是太后身边侍女瑾儒,她快步走进北阳宫里,将手中的暖炉呈了上去,递给太后,说:“太后,婉贵妃娘娘来向您请安。”
太后抬了抬头,一个侍女过去扶住她,一个侍女将软放到她的身后,她说:“让她进来吧。”
瑾儒低了低头,谦卑道:“是。”
一股淡淡的香气越来越明显,那妆缎狐肷褶子大氅褪下,里面是一件粉霞锦绶藕丝罗裳裙,清晰秀丽,婉贵妃头戴云脚珍珠卷须簪,眼如秋波,唇色微红而不夸张,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她缓缓走到太皇太后面前,拜礼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寿金安。”
“起来吧,这么大的雪天还来请安,婉贵妃有心了,”太后轻轻笑着,侧头吩咐,“赐坐。”
婉贵妃欠了欠身,坐到一边,说:“臣妾昨儿听说太后近日有些不太舒服,特准备了千年人参前来探望,不知道太后身子可还好?”
太后点了点头,她还是十分满意这个贵妃的,说:“都是些老毛病,没什么要紧的了。若是皇上能让哀家省些心,哀家也就不会不舒服了。”
“皇上每日专于朝政,可也时时为太皇太后着想。”
“是这样吗?”太后不禁有些怒气,说,“那楼兰的使者半个月前就来了岳国向咱们提出和亲一事,哀家也同意他们的要求,可是皇上却迟迟拿不定将哪位郡主嫁去楼兰,这转眼都要过年了,哀家每日都担心不已。”
婉贵妃顿了顿,说:“皇上十分年轻,膝下只有两位公主,而且两位公主都没到适婚年纪,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妾的过失。”
太后无奈地叹气,说:“这也不能怪你。后宫妃嫔本来就少,皇上也还没有立后,哀家这心里实在难受!现在人家千里迢迢而来,说要和亲都没有个人。”
婉贵妃突然轻轻笑了笑,却惭愧地说:“臣妾难以为皇上分忧,不过咱们岳国还是有几位不错的郡主的。太后,臣妾记得,朝芽郡主好像还未许配人家。”
“朝芽不行。”
婉贵妃微愣,见太后脸色微变便喝着茶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可她转了个话题,却说:“朝芽郡主是霖湘公主之女,若是嫁到楼兰也太远了。而且西北王似乎跟朝芽郡主关系有些与众不同。”
这话可勾起了太皇太后的兴趣,“哦?西北王吗,这哀家可不曾听说,你说来听听。”
婉贵妃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忙掩住嘴,略带心虚,“是臣妾多嘴了。”
“有什么还不能与哀家说的吗?”
“臣妾惶恐,臣妾也只是自己感觉,就是上次,皇上宠爱郡主大家都知道,可西北王却正大光明地带着拉着郡主的手,不免许多宫女窃窃私语。”
太皇太后往后靠了靠,眯起眼睛来,“哦?竟然还有这种事?”
“臣妾原本也不知道,只是偶然听见宫人们提起。”
“不,婉贵妃只是为皇上着想为哀家着想,哀家倒是应该多留几个心思。”
婉贵妃喝着茶,不再多语,太皇太后却已经开始打算另外的事情了。
大年三十一早,周朝芽就打扮得光鲜亮丽地进了宫。霖湘公主百般叮嘱,说宫里过年不必别处,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她在宫里待了许多年,这些礼数倒是还都记得。
周朝芽到北阳宫的时候正要遇到婉贵妃出来,她上前欠了欠身,“婉贵妃娘娘。”
婉贵妃轻笑,“朝芽郡主。郡主第一次在宫里过年,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请教本宫。”
“多谢娘娘。”
婉贵妃点头离去,周朝芽走进北阳宫里,大厅前只有周逸怀一人坐在旁边。周朝芽跪下来行大礼,说:“朝芽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
太后笑道:“哀家有一阵子都没有见过朝芽了,快过来坐下陪哀家说说话。”
“是。”
周逸怀一言不发,太后看了皇上一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