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尚衣局。
为了准备几日后到沃城,宫中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新上任的尚衣局掌司拿着清单命令着宫女请点妥当。从早上开始就不断有妃嫔们派人过来催赶制的衣裳,要晓得马上便要启程,个个都着着急无非是想着若是不好,可以让她们重做。
雅宁一本册子仍在旁边一个宫女头上,宫女吓得连忙跪了下来。雅宁瞪起眼睛,面色微红,责备道:“早上刚刚确认过曲容华娘娘的衣裳,你怎么做事的?来尚衣局几天了,还能送错?”
“奴婢该死,请大人恕罪。奴婢,奴婢早上明明是分好的,怎么,怎么就给送掉了一件呢。”
“我也想知道怎么就送掉了一件,你问我我问谁啊!”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给曲容华娘娘送去。”
雅宁狠狠敲着桌子,低吼道:“若是送过去就没事了,我做什么要对你大呼小叫的!你有没有脑子?曲容华本来就对我们尚衣局有很大意见了,如今你还敢怠慢,是又叫曲容华说我仗着太皇太后宠爱在宫里目无主子吗?”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雅宁摇头几下,叹气道:“珠璇你都进宫多长时间了,这点事情还叫我操心!去把那件花锦做成的长裙和这个一并送去祥喜宫,就说是我们尚衣局特别为曲容华娘娘做的。”
珠璇诺诺抬头,小声说:“那,那件长裙不是,不是要给答女的吗?若是少了一件,答女那边…绍倾姐姐。”
雅宁转身过来,笑道:“是绍倾妹妹啊,怎么今儿让你亲自过来取衣裳了?”
“莺容华让我过来瞧瞧,不知道我们宫的衣裳可做好了。”
“做好了,我去拿来,”转身,雅宁拉着珠璇走到一边,低声说,“答女可没曲容华那么斤斤计较,若是夫人觉得少了一件要怪罪尚衣局,到时候就说是曲容华自己看中拿去了。”
“是,奴婢知道了。”
不过一会儿,雅宁拖着几件衣裳过来,笑道:“妹妹你看看,这是按照份例做的衣裳,样式都是今年最新的。”
绍倾看着衣裳忙拿过来放到桌上,却说:“大人你怎么自己给我拿了,这么重你一只手怎么好拿呢。”
雅宁微愣,“不碍事,尚衣局做的衣裳轻得很。”
“说的也是,雅宁大人以前是伺候太后的人,这点稳妥还是有的。不过妹妹好奇,怎么姐姐会无缘无故就断了一条胳膊呢?”
“大王夺回王位那日为了给大王的人报信,不慎被叛贼抓了去才失了一条胳膊的。”
绍倾听的心惊,“可是惶恐得很,难怪大王即位之后就升了大人做掌司,大人可是苦尽甘来。”
雅宁冷笑,“大王垂怜,没有赶我出宫已是很好。”
“只是不知道姐姐这条胳膊,”绍倾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还疼不疼?”
“多谢关心,已然是痊愈了。”
绍倾靠近她些,左右看了看,说:“婳夫人娘娘想知道蓉美人的软处,”雅宁微愣,绍倾退后一步,“若是大人知道,娘娘定会重重有赏。”
雅宁收回笑容,绍倾拿起衣裳欠身离去。
晚夕拉着长长的身影没落在地平线的影子里,是谁在唱遥远草原上的歌曲,清脆而干净。微弱的风声划过天空的薄云,是弯弯的月儿显出若隐若现的影子。草原的马车上,梳着两个辫子的女孩趴在某个马车门口,时不时探着头进去看看,又不敢真的进去。
沃城离云雾城不远,婳夫人站在马车旁边,看着不远处的山岚发呆。
云雾城好,四季温度温和,就是潮湿了些,这个季节过去,是云雾城一年中少有见得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天月扶着玖橙走下马车,看见正在发呆的婳夫人不由往她看去的方向瞧了去,一眼无际的山岚。
“婳夫人的家乡,云雾城过了那座山便是了。”天月说道。
川水从娄国而来,流经叙国入娄国,水温渐渐变高,水色渐渐变蓝。霓川河边夕阳斜,浅滩上飘着一片水莲花,清香无比。
似乎行宫外的桥上有片芦苇左右晃动,这儿离的不远,怎么芦苇生到桥上去了?
天月扶着玖橙从马车上下来,见伊诗朝远处张望着不禁也瞧了瞧,玖橙可没她们有兴致,侧头瞧了瞧行宫。
“伊诗姐姐,你看啥呢?”
“是不是我坐车久了眼睛晃悠,那边是人还是芦苇呀?”
天月眺望一阵,伸着脖子说:“看不清,不过好像变大了些。”
玖橙插着腰拉了拉天月的小辫子,“脖子伸掉了,还不进去?”
“答女你看呀,那好像是个人,怎么朝咱们这边跑过来似的。”
玖橙抬头瞅瞅,瞅瞅不要紧,一瞅就眯起眼睛看了看。看了看也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人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伊诗忽然惊讶地回头,“天呐,那,那不是宁将军吗?”伊诗心虚的看着玖橙。
“宁将军是谁?”天月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