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不哭了，我们就上山。”

玖橙瘪了瘪嘴，使劲地点头。

整整四十九日，玖橙一身麻衣素裙，一支木簪，半步都未离开过辛紫勋的墓前。她以前不知道给人守墓是这样的感觉，真正是清净得很，惊心下来什么都不想的日子久了，整个人都觉得升华了许多。

回家的这几日天都是阴沉沉的，古耀派了三次信过来询问玖橙的情况，玖橙懒懒不想动。

第一次，古耀派了艺人过来送信，玖橙那时正是伤心时候，见那人竟然是古耀身边时常跟着的一个侍卫，名字似乎叫甄黎晖，这她就不乐意了。推着几个时辰不见，入夜后让青儿带了句话给他，说：‘知道了。’

甄黎晖吃了一头灰回去，自然是不乐意的，不过古耀挺开心的，站在鸳鸯池边把玩手里的鱼食，几天后，养鱼的小宫女发现了几条胀死的鱼儿。

第二次，古耀觉得甄黎晖去不太合适了，于是便又派了赫连蓁来送信，信是收了，不过玖橙也没怎么看，扫了一眼大概都是废话。念完佛经，打发了青儿过去遣他回去。那侍卫也是耿直得很，偏偏说皇上等回信，于是玖橙顺手给了几个字。

侍卫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带给了古耀，古耀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侍卫，转身给那侍卫升了一级。

第三次，玖橙已经从山上回家了。心情平静如水。那时赫连蓁又来给玖橙送信，已经在园子里等了足足三个时辰了。又带了伊诗一同过来，玖橙见了伊诗心情不错，正与伊诗说话经过走廊，伊诗瞧了瞧赫连蓁。

“答女，蓁蓁在这儿都跪了三个时辰了，奴婢晓得您心里不舒坦，但大王来了三次信，若是再推了，恐怕不大好。”

玖橙也不是为难赫连蓁，只是关于古耀的东西，实在不想碰。但她还是让青儿拿来信给她看了一眼。赫连蓁知道玖橙生气却又不知道为何，只是不敢看她，跪在院子里，呈信。

她想了想，说：“你就留下吧，过几日护我回宫去。”

侍卫领命。

回去的路不比来时的路，来的时候是能有多快就多快，回去嘛，自然是能有多慢便多慢吧。

出了衔都城的天气像是转了个弯儿似地，一下子冷了许多，还有有阳光晒着，偶尔端着个椅子放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听枝头鸟儿唱着小曲儿，没事打个盹儿，生活如此乐哉。

有人喜有人忧，院子一旁的人已经忧了好几日了。

伊诗见玖橙这几日心情不错，自然自己更是心情不错了，买了些燕窝回来熬了点银耳燕窝雪莲汤，正准备端给玖橙，刚进到院子就被人拦住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赫连蓁。伊诗护着自己好不容易熬好的甜汤，说：“慌什么啊，差点儿没撞到我的甜汤。”

“姐姐姐姐，先不要甜汤了，咱们答女啥时候回去啊？这，这都待了五六天了，啥时候启程啊？再不回去，大王可着急了。”

“急什么，”伊诗轻笑道，“答女身子不舒服，多歇息几日总是好的。”

“身子不舒服？”他怎么记得答女嫌他赶车赶得不好就换自己来赶了？那赶得，可比他好多了！还有，他昨儿还看见答女一个轻功就跃上屋顶看星星去了？这也叫身子不舒服？

伊诗瞧他一脸的郁闷，便带着他过去。

玖橙正在小憩，听说伊诗给她熬了甜汤便美美地喝了一口。果然伊诗的手艺就是不错。

“答女，蓁蓁问咱们何时启程，他也好提前打点打点。”

玖橙点了点头，道：“倒是与我说说有什么好打点的，莫不是催我赶紧回去吧？”

伊诗噗嗤笑了出来，赫连蓁连连说：“答女恕罪，大王知道答女要回宫了不知道多高兴，已经传了好几封信问答女到哪儿了。这，属下，属下都不知道怎么回大王的话了，所以才，才想请教一下伊诗姐姐的。”

这声音，本来挺洪亮的，说道最后却越说越小了。玖橙心里也清楚，不管怎么样，这事情与赫连蓁也没多大的关系，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怕是也听了不少的流言才对她有些害怕。玖橙看了看他，把碗递给伊诗，说：“你起来吧。”

“多谢答女。”

玖橙又瞧了他好一会儿，问：“你叔叔回去了？”

“啊？叔，叔叔…属下不知。”

“莫不是你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回去？”

“答女怎么知道？属下出来的时候匆忙，还未曾听说叔叔回去”

“蓁蓁，我那日悄悄跑出来，大王没打断你的腿？”

赫连蓁脸上一红，想起那日的事情他还是有点后怕的。

荼刖一袭黑衣走了进来，递给玖橙一个东西，回头看见赫连蓁，便说：“蓁蓁，你叔叔赫连郯大人让人捎了信过来。”

一个没主意，玖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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