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求饶的态度吗?你小子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池蕤憋着嘴,稚嫩的脸上满是委屈,他不过十三岁,正是喜欢玩闹的时候,但是宫里与他同样大小的孩子太少了。往下看,只有皇兄池渊的两个孩子,大的不过三岁,往上看,就是这个比自己大了四岁的池烟姐姐了。
他心里委屈,道:“姐姐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激动了,哎哟!你轻点儿,轻点儿,疼死我了!”
“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做什么去了!”
“我,我就是看见姐姐在这里想跟姐姐一起去叙沐宫而已!”
“遭了。”
池烟立刻放开手来,就是这小子打岔才耽误了她去叙沐宫的时间,“就是你!皇姐马上就要到了,赶紧跟我走!”
池蕤捂着被揪红了的耳朵,满心欢喜地跟上池烟。
叙沐宫外已经站满了叙国的大臣和后宫女眷们,将叙沐宫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池渊一袭湛蓝色的朝服站在最前面,他面色十分轻松,略带笑容,望着面前那一座小小的拱桥,拱桥另一头的走道之后便是旖丽大门。
“绵妃娘娘,皇姐来了吗!”
被称为绵妃的女子被池烟死死抓住,回头过来是一眼的柔水,满怀笑意地望着她,低声说:“嘘,疯疯闹闹像什么样子,这里人多,你身为十八公主理应稳重,一会儿被太皇太后看去了又该教训你了。”
池烟吐了吐舌头,笑呵呵地说:“绵妃娘娘你吓我,太皇太后不是说不想见皇姐吗,今儿肯定没来。”
“就你知道,好了,太皇太后今日担忧战事,身子不适才没来的。”
从池烟身后挤出了个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说:“太皇太后不是因为皇兄不派人去迎接皇姐而是让江湖上某个刁民去接皇姐才生气不来的吗?”
绵妃被池蕤吓了一跳,惊讶地掩住红唇,说:“十,十七皇子,你怎么也来了?太皇太后不是也不准你来的吗”
“嘘!”池蕤皱着眉头,调皮地说,“我趁着太皇太后睡着了才来的,嘿嘿。”
绵妃轻笑一声,池烟却问了句:“江湖上的人?难道我们叙国没人了吗,为什么要江湖之人去接我皇姐,皇姐为叙国牺牲尤多,凭什么不派一品官员前去迎接?”
“不知道,所然太皇太后才生气了嘛,”池蕤小声说,又凑近池烟耳边,“姐姐,我偷偷听到太皇太后和皇兄的对话,说是那江湖之人对咱们叙国的帮助尤多,不仅给我们提供了兵力还提供了粮草,此次也是他保护之下才能接回皇姐的。”
“真的吗?”池烟疑惑道。
池蕤点了点头,又低声说:“我都是偷听的,但是太皇太后十分不喜欢那个人,说什么能背叛别人也能背叛我们之类的话。”
“什么意思?”
“我哪里知道。”
“好了,”绵妃看着这两个孩子在她面前你凑近我悄悄说了句话,我又凑近你说了句悄悄话可是弄得苦笑不得,这两孩子当这里是自己房里呢。她摇了摇头,说,“好好站着,别说话,你们皇姐到了。”
听见人来了,池烟和池蕤再也不管别的事情了,双眼直直地盯着旖丽门的大门,半晌,只见有马匹进来,在之后就是两排拿着武器的侍卫们。
当那辆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马车上的人迎来了叙沐宫的阳光,如黎明般照耀着她,她闭了闭眼睛,她终于回来了。
“公主,我们进旖丽门了,”走在她马车旁边带着一张面具的男子轻声说道,“公主离开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旖丽门应该没有任何变化,看看站在叙沐宫门口的人,正是公主的皇兄,池渊。”
她听说了,在她离开以后的几年里,她的皇兄继承了王位,那个本来并不属于池渊的王位。她身在异乡,却有些惊讶。而那个本来应该继承王位的人却不见了,池渊没有将他处死,甚至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马车停在离叙沐宫外拱桥不远的地方,她被人牵了下来,池烟一阵激动,恨不得马上冲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绵妃拦住了她,可她还是没有忍住地唤了一声皇姐。
池渊往前走了几步,等着枂宁过来,她提起长裙却是仰望着这座宫殿。宫殿的四方依旧是不变的高高围墙,灰色的砖石砌成冰冷的宫殿,那座仿佛是阴阳相隔的拱桥,突兀而令人害怕。
想起许多年前她离开这座宫殿时候,是难过的,却不能放声大哭。她是叙国的公主,无法逃离自己的命运,当她被选中的那一日开始,她就注定无法平静地过完一世。但她舍不得她的父皇母后,舍不得皇兄,更不敢面对外面未知的世界。
如今,她回来了,带着忧伤和悔意。她是叙国的骄傲,但是她却背叛了太多人,利用了太多人。面对这座宫殿,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跟神情。
池渊已经站在拱桥的另一头,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浅白色的长靴,往前走去。
她走的很慢,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