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一晚,张启一是怀了多大的期望,走了多远的路,经历了多少内心的煎熬才从那茫茫的雪地里发现了我们的身影,但自那之后,我终于明白他在乎我,比想象中的在乎的多。
天刚透出朦朦白,他们扎好的帐篷从外面看来就像一座座小山丘似的平铺在青山崖雪白的地面上。我们一行人进了帐篷,可能是脚踩在雪地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将大伙儿吵了起来,张子世在我们回来不久后就提了几只羊腿过来,奎伯也兴高采烈的要前来探望。
我看着奎伯红红的眼睛,知道他昨晚肯定是因为我难受的睡不着,今天乍一看见我回来,激动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一个劲儿看着我傻笑。
我拍拍奎伯的肩膀道:“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嘛!”
奎伯眼里终于掉下了两颗浑浊的眼泪,喃喃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我和张启一俱是一笑,拉着奎伯坐下一起聚聚。
凌魂奎伯自然是认识的,所以奎伯一眼就发现了这个陌生的青年,他茫然的看了看我,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笑着跟他介绍了一下祁景淮的身世背景和遭遇,奎伯听完叹息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笑了笑不说话,张启一忽然对奎伯问道:“大伯,你应该听说过祁家吧?”
奎伯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道:“我这糟老头子了,哪有你们年轻人的交际广,这祁家的事儿,我还真没听过。”
张启一拿着小刀从羊腿上割下了一块肉递给奎伯,笑道:“眼下反正没事,不如让景淮兄弟讲讲他们祁家的事儿。”
说着,故作含情脉脉的看了祁景淮一眼,祁景淮瞥了瞥张启一,又打量了我们几个人,方才笑道:“好啊,我就给你们讲讲我们祁家的事儿。”
奎伯拿着羊肉尴尬的笑了笑。
祁景淮端坐在榻子上,缓缓讲到:“十几年前,在我还小的时候,祁家遭受了一次灭门之灾,我的母亲,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和众位兄弟姐妹都被一股势力残忍的杀害了,当时我和我父亲去了外地会见一个老朋友躲过一劫,当我们回到祁家的时候看到往日热闹的庭院里只剩下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当与我流着同一种血液的亲人像破布娃娃似的被人杀死在脚底下,我和父亲都震怒了,发誓这辈子如果找到凶手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他报仇······”
祁景淮的双目通红,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我们在座的各位。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他的身上还发生了这么一段悲惨的事,这对于一个当时年纪还不大的小孩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可以想象。
奎伯的面色沉寂了下来,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伤心往事似的,他从回忆冲抽身出来,拍着祁景淮的肩膀笑道:“年轻人干嘛说这些,说点好玩的嘛!”
祁景淮一愣,尴尬的笑道:“是了,我也真是的,干嘛要说些这么沉重的事,这些仇恨放心里就够了,对不住了大家啊!”
张启一看了看凌魂一眼,笑着拍拍祁景淮的肩膀,说:“不怪你,都是我出的注意,要挂就怪我这个主意不好,哈哈哈~~~”
祁景淮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凌魂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是直觉告诉我这祁景淮好像和奎伯他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而这种光系张启一和凌魂是知道的,眼下唯一还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的只有我了。
可是,我看了看他们四人,如果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光系的话,这还真是我不乐意见到的场面,我只希望奎伯就只是那个呵护我长大的亲人,而不希望他跟那些江湖帮派的人粘上什么关联。
我忽然对奎伯笑了笑,说想吃他带的松糕饼,借此机会将奎伯拉了出去。
帐篷外寒风呼啸,我和奎伯面对面站着,忽然觉得眼前的他很陌生,我问:“奎伯,你是不是和祁景淮有什么光系?”
奎伯愣了愣,看着我的眼睛低垂了下去,他的双手负在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愣了愣,看着奎伯,道:“连我都不能说嘛?”
奎伯叹了口气,眼眸低垂下来,道:“当时祁暮云会见的那个老朋友就是我,现在他恨着我呢!”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奎伯,眼下这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竟然会交际这么广,和当时声名显赫的世家家主做朋友。
奎伯摇头道:“现在景淮回来了,他估计怀疑着我呢!”
我不解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怀疑你?”
奎伯道:“当时情况太巧合了,换做是谁,谁都会有点疑心的。”
我愤愤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在说完这句话这话,我脑子里忽然冒出那天张启一跟我说过的话,他说眼睛是会骗人的,看一个人到底如何不能单凭眼睛去看,于是我偷偷打量了一下奎伯,发现此刻他一直低垂着头,手也不住的一颤一颤,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