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
满月当空,皎皎月华。
我们的房间内摆好了祭台,祭台两边分别用竹竿支起,挂了两串明火符。祭台之上有方圆形石磨,石磨上并排摆放着香烛,线香,鸡血,黑狗血,黄符,三枚铜钱,和一小瓶墨绿色的东西。
那墨绿色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儿,隔着大老远就能闻到,嗯,没错,这就是尸油。
张启一拿出尸油来的时候可是极其珍视宝贝,因为它可以掩盖活人的气息,迷惑鬼怪甚至阴差,使其不容易暴露,尸油如此珍贵,可是很难得到的。
我扫了一圈石磨上的东西,看起来差不多了,又看了看祭台上其他的一些剪刀啊,冥币,麻绳,活的大公鸡和两把扎着红绳的桃木剑以及一大叠往生符,再看了看一旁的张启一和凌魂,张启一回我一个安心的笑容,顿时我心里的不安也稍稍平静下来。
万事俱备,只等子夜十分我们便可动身。
我和张启一魂魄离体之后,需要一个人帮我们守住身体,这个人就是凌魂了。
当子夜的钟声敲响,我和张启一并排躺下,身旁的祭台之上飘荡着丝丝轻气,馥郁芳香,闻起来特别舒服,让人忍不住沉睡在其中,当然我和张启一确实也睡去了,在徐徐的迷烟中,我们俩的身体之上飘出一股淡淡的影子,然后手拉手向远方飞去。凌魂在看到我们魂魄离体之际就用灵力劈出了一个结界用以保护我们的身体,我和张启一的魂魄就这样飘飘荡荡的来到了幽冥深处。
月亮像挂在头顶的一个蜡制玉盘,周围的影像都是虚虚浮浮,仿佛是用手一碰就会消失不见,我和张启一手拉着手,肩并肩地走着,我们的身后是无尽的昏暗虚空,缥缈幽远,明明灭灭的蓝色光点忽明忽暗,前方是一个如黑洞般诡异的幽冥空间,像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张启一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并不时探过身来,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不要回头。”
我无声地回握住他的手,示意我明白,不用担心。
毕竟我就是做这一行的,所以对于这里的有些禁忌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在幽冥空间的甬道里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一回头,那些蓝色的明明灭灭的火焰就会沾惹上身,潜伏在幽暗的空间中的鬼怪就会被勾引而出,将活人整个吞噬。
越往深处走,越是幽暗,如进入一个没有时间的无尽世界,张启一的双眼机警地注视着我们身边的一切,那么蓝色的火焰在一旁的幽暗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最后在幽暗的深处,终于出现了一座古城墙模样似的青砖牌楼,上面有三个龙飞凤舞,气势轩扬的大字:鬼门关。
我们在鬼门关前站定脚步,张启一侧过头来看了看我,然后拉着我向前。
鬼门关前有四个马头人身的阴差举着精铁打制的兵器守卫着入口,因为事先在额头上抹了僵尸油,又加上凌魂在上头烧了很多冥币,所以我和张启一在经过鬼门关时,一个为首的阴差只是在我们身上嗅了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就放行了。
我和张启一很顺利的进入到冥府,眼前出现了一大票鬼魂,个个一脸青气,狰狞恐怖。有的鬼魂头上还冒着一股黑气,这种听说是刚过来不久的,还没经过审判,还保留着留人间的污浊之气,他们的当中有的人走路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捂着肚子,这种是生前得了大病,做手术后失去了一个内脏,然后死后一直保留着捂肚子的习惯。
我们再往前走,经过一道拱门,拱门往前是一条鲜血凝集而成的湖泊,称为:血湖。奈何桥就横跨在血湖之上,孤零零的一座独木桥。
桥上依旧是拥堵不堪,一大堆鬼,挤来挤去,桥下的血湖泛着鲜红的嗜血的光芒,水流湍急,还不断往桥上冒着热气,众鬼往湖中一看,皆吓得心惊胆战,使出了浑身的劲儿也要往里挤。奈何桥尽头是望乡石,望乡石旁坐着一位正在熬汤的老奶奶,她旁边守着两个面目凶恶的狗头牛身的阴差,孟婆给每个路过的鬼魂都喝下一碗汤。人言道:喝了孟婆汤便能忘尽前尘往事,再重新投胎做人。
而我们要找的张启平还没有看到。
张启一拉着我靠在拱门的一处墙角下,悄悄附在我耳边,说:“我们先在这儿等等,张启平的魂魄虽然是仙根,但是最终也是要经过奈何桥的,他不过就是不用喝那碗孟婆汤而已。”
我点了点头,问:“那我们怎么在这么多的鬼魂中找出张启平的魂魄?”
张启一笑了笑,道:“这个问题正是我想说的,张启平是仙君,他的魂魄自然和别的鬼魂不一样,他的魂魄头上会冒着一团白气,所以我们看到有头顶冒着白气的鬼魂就可以扑上去看看了。”
我笑道:“好。”
我和张启一继续专心致志地观察我奈何桥上路过的形形色色的鬼。这个时候我的视线突然被挡住了,我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身边过来了一个鬼魂。
呃,还是个男鬼!
那男鬼一直盯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睛里泛着狼一样幽绿的光芒,他那隆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