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木偶似的，被人牵引着，就这样僵硬的迈动着两条腿回到了房间，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张启一那张熟悉的脸，我好希望他此刻就能醒来，听我说说话，逗我笑一笑，跟我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是凌魂的声音却打断了我美好的梦境，他问：“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我一愣，跌跌撞撞的走到他们跟前，眼眶里全是泪，我说：“张姝死了，她死了。”

凌魂的手一顿，喃喃问道：“你说什么？张姝死了？”

我像被抽干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无声地点点头，击碎了凌魂最后的希望。

沉默的气氛坚持了良久。

最后还是凌魂岔开话题，他恨恨道：“张子世杀了她？”

“嗯。”

凌魂：“????????????????”

我望着昏迷中的张启一，他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睡梦中也不时紧皱着一双眉，特别脆弱，一碰就化似的，这样的他看着真让人心疼不已。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掌，一刻也不想松开，我想这样一直守着他，看着他，直到他醒来，我想告诉他张姝死了，因为我们而死，死得特别惨。

凌魂望着张启一安详沉睡的面容，他的四筋八脉已经用灵力打通，接下来就是张启一自我恢复了。凌魂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出去一下。”

“好。”

我知道凌魂的心思，他想去看看张姝，见她最后一面。

天边升起了鱼肚白。

一声声低沉浑厚的号角近乎呜咽，在黎明的湛蓝的天空下格外悲伤、空寂，我看着小院里飞扬的白帆，如天空中振翅高飞的鸟儿，在拇指粗的竹竿上仰视苍天。张姝的棺椁放在大堂中，马上要被抬去祠堂做最后的告别仪式。人群往来屑屑，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沉痛的哀悼。今天是张姝，明天或许就是他们了。真不知道这桃花村是造了什么孽啊！张伯和张伯母茫然地看着大家有条不紊的张罗着，看着大堂正中那口红漆刷得光亮的棺材，似乎看着从未见过的事物一般新鲜，他们似乎不敢相信现在躺在里面的是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

凌魂伫立在房间打开的窗户前，抬眼静静目睹眼前的忙碌，他修长挺拔的身姿在光影下投射出一道纤长的影子，墨一般沉重哀伤。

我唤了他一句，凌魂愣愣地转过身来，我说：“去看看吧，送送她。”

凌魂缓缓踱步到我身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能强求。”

“对不起。”

“你们并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们对不起她。”凌魂伸手拂了拂我额头的碎发，道：“可能死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笑，我们做了这么多，转了这么久，连累了越来越多无辜的人，却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我害怕命运这种东西，害怕它有一天告诉我，我们的追求也是假的，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逃不开的枷锁，挣不脱的牢笼，我突然想起曾在梦里偶遇神仙姐姐，她说过我要坚持自己的路，可现在我迷茫了，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不知道我继续往前还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生命？我不能容忍自己去伤害别人，可到最后别人都因为我而死。

那我所坚持的道是对的吗？

我第一次对自己所执着的东西产生怀疑，怀疑我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怀疑我是否值得再为此继续？

我问：“凌魂，是不是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

凌魂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着一旁沉睡的张启一，他的脸色好多了，双眼紧阖在一起，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空气中轻轻颤抖，凌魂的目光柔和而又坚定，他说：“师兄也曾在你因为他受伤时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无法告诉他答案，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想的。”

我黯然道：“连你也不知道嘛？”

凌魂遂笑，说：“神仙也不能算是彻底的清心寡欲，何况我一个普通人呢！”

我们正在说话间，张启一悠悠地转醒。

然后我感受到我的手被人握在了掌心里，一愣，慌忙看过去，之间张启一已经睁开了眸子，一直看着我和凌魂。

凌魂起身将他扶起身来，张启一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在凌魂面前没有丝毫的避讳之意，好在凌魂假装没看到，要不然我可要尴尬死了。

张启一抬起手掌抚摸我的脸颊，又掐了掐他自己的脸，最后大舒了一口气，特别高兴地说：“我回来了。”

我笑道：“你还算言而有信，要不然我再也不管你了。”

张启一看着我笑，一副看怎么也不够的模样，道：“我当然舍不得你们了，所以再怎么样也要回来啊。”说完张启一转眼看了看凌魂，问道：“师弟这里还好吧，可发生了什么事？”

被张启一一问，我和凌魂皆双双低下头去，如两个犯了错等着挨骂的小孩。

张启一脸色沉了下来，道：“是有大事？”

我和凌魂对视一眼，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