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我可是右相的救命恩人。”
李瑄对着李林甫笑了一声。
李林甫眼神微变,李瑄把局势看得太透彻了。
此情此景,他没有丝毫头绪!
韦坚、皇甫惟明、裴宽是敌人,李瑄也是敌人,王忠嗣、章仇兼琼是敌人,文武百官中看他不顺眼者,比比皆是。
不久前,他的爱子李岫指着后花园的役夫,向他劝谏:“大人久居相位,树敌甚多,前途布满荆棘,一旦出现祸事,恐怕想成为役夫都难了!”
父子之间的肺腑之言,李林甫哪能不知道呢?
他与太子是死敌,太子登基之日,不需要树倒猢狲散,他们一家必定家破人亡。
他会倾尽所能,将太子扳倒,换一家太平。所以他对李岫回应:“形势如此,无可奈何。”
不归之路,只能一条道走下去。
而李瑄的异军突起,让他更加艰难。
“我们都是宗室,同为太祖景皇帝的后代,血脉如此亲近,应该休戚以共才对。七郎还未婚配,我有一表侄女国色天香,将其许给你。将来你坐我的位置!”
李林甫思来想去,突然向李瑄示好道。
他不仅点名,同为李虎后代的关系,还想与李瑄联姻,安抚李瑄。
李林甫仔细一想,他与李瑄没有深仇大恨,好像他一直是受害者。
他陷害李瑄几次,但都弄巧成拙,反而助长李瑄的火焰。
“口有蜜,腹有剑,能相信吗?哪天强弩袭来,我还有机会躲避吗?”
对付李林甫的承诺,李瑄当成一个笑话。
连李虎都别出来了,李虎是李瑄的太祖。
从太祖李虎,到烈祖李昞,天祖李渊,高祖李世民,曾祖李承乾,祖父李象,父亲李适之。
这么远拿来攀亲戚,也是可笑。
而且在李瑄意识中与李林甫一种存在“隐藏仇恨”,不可化解。
就算李林甫活不了几年了,也不可能这么算了。
“七郎,你当初在灵武遇刺,绝对不是我所为,估计是张齐丘干的!本相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李林甫向李瑄解释道,那次确实不是他干的。
想到此时低声下去对李瑄说话,心中很是愤懑。
“张齐丘都出家当和尚了,当然什么事情都能往他身上推。”
李瑄不信李林甫的鬼话。
在灵武遇刺的时候,张齐丘早就被调入长安,以“阻挠军功”“贻误军机”为由,直接贬为安业尉。
也不知道是被贬得太狠,还是被李瑄一句“心在动”幡然悔悟,张齐丘不久就辞官为僧侣。
今后张齐丘也会无缘节度使的职位,他儿子想当宰相,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李瑄不认为是张齐丘刺杀他,八成是李林甫所为。
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而已。
“我是真心而为。今日伱救下圣人,得到圣人的封赏是应当。但被人嫉恨也是必然……”
李林甫见高力士走过来,突然把话语放轻,淡淡地提醒。
李林甫所指的太子李亨。
李亨若得知李隆基差一点死掉,心里会怎么想?
最是无情帝王家!
相信,李隆基死亡,李亨必然会悲伤。
他会为自己的父亲难过。
但皇帝驾崩,他一定会高兴,因为他终于熬出头,不用再担惊受怕,唯唯诺诺。
活着的是皇帝,死了才是父亲。
高力士靠近,李瑄不再回话,只是浅笑一下。
“右相竟能与李将军聊得来!”
高力士笑着说一句话。
“七郎英雄一世,却无婚配,终究不美。寻思着身为长辈,当为七郎安排姻缘!”
李林甫也变脸笑道。
“这是好事啊!”
高力士深深地看了李林甫一眼后,又缓缓说道:“不过七郎毕竟是大将军,两镇元帅,自己的私事,自己也该做主。”
“那是,那是。”
李林甫点头,没有细提。
他们在外面篝火前,看似“随意”地闲聊,见李隆基大帐灯火熄灭后,李林甫暂且告辞。
他要再去寻找机会对付韦坚和太子。
李瑄这边,他先不管。
身上叠的保命符太多,贵妃和高力士,都对李瑄宠爱有加。
除非李瑄自己谋反,否则扳倒的概率微乎其微。
回到自己营地的李林甫,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心腹吉温。
“右相,今夜一过,李瑄如老树盘根。‘太子党’这一称号,再也无法加到他身上。就算把火烧到李适之,圣人也会因为李适之没有实权,不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