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只是以失踪七十几名良家妇女,就能治盛玉亮的罪!
更何况李瑄已经掌握他们的证据。
盛玉亮为防止边军抓到贼商,特意将贼商藏在龙勒山的庄园内。
这些贼商非常聪明,他们表面上是三支队伍,实际上还有几支合作的胡人商队在河西走廊,只有贼商能联系到。
那几支胡人商队只干正经买卖,底子干净。
关键是盛玉亮也不知道那几支胡商队伍的底细,所以不敢杀人灭口。
几个贼商首领告诉盛玉亮,如果他们死了,自己伙伴肯定会将盛玉亮等人告发,他们有确凿的证据。
盛玉亮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仅要为贼商寻找庇护所,还要为贼商遮掩行踪。
“就是第三天!如果李瑄不上当,或者召玉门军去,我们就等死吧!”
盛玉亮看到书架上有一尊玉佛,双手合十。
这是房屋内罕见没有被他摔碎的东西。
他本不信佛,但这一刻,他祈求佛祖保佑。
……
太守府。
李瑄洗漱沐浴完毕后,将颜真卿叫到屋子内就食。
一盘羊肉,一盘白菜,几张胡饼,已是人间美味。
“李帅将盛玉亮逼迫得太紧,要防止他狗急跳墙啊!”
颜真卿看李瑄用胡饼卷着羊肉、白菜,吃得津津有味。他因这件事,没有胃口。
“如果只是抓盛玉亮,不需要我亲自前来。我想找到贼商的线索,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最好借机处死一批豪强。”
李瑄要的就是让盛玉亮狗急跳墙。
在这敦煌城中,盛玉亮哪怕联合豪强,也不如玉门军强大。
“李帅有计划,属下就放心了。只是您本不用成为苍鹰郅都,就能威望天下。为何不考虑一下后果呢?”
颜真卿咬了一口胡饼后,忍不住向李瑄问道。
连圣人都不愿意与天下豪强为敌,李瑄却这样做,会引来无尽的麻烦,将来举步维艰。
不论李瑄去哪一地,豪强很容易反抗李瑄。
他已经听说有豪强卖掉土地,迁徙离开河陇。
这是李瑄手握十几万兵马,如果李瑄没有军权在手,这些豪强会把李瑄撕碎。
“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普通百姓的生死,决议不在官府,而在豪强。佃户如同奴隶,又如豪强的私兵,他们迟早会直接影响到朝廷,让山河破碎。将来不是大泽乡雨夜中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是广宗城外的齐声怒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豪强已成为附骨之蛆,如果不除,天底下将没有土地。从汉代的镜子,能看到朝代的兴衰,殷鉴不远了。我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改变……”
李瑄将胡饼吃完后,娓娓向颜真卿回答道。
“古代没有人做过您这样的事情啊!怕没有借鉴,出现不可预料的结局。”
郅都的结局,是被窦太后冤杀。颜真卿觉得以李瑄的天资,不该是这样。
像霍去病一样,封狼居胥,开疆万里。
而李瑄的思想和政治抱负,从不是赫赫武功。
“诸葛亮北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纵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我也不曾缺失。如果只是像刘宠、黄霸那样,带着清廉的名声流芳百世,那有什么意义呢?朱云折断栏杆,比干劝谏而亡,已经有人去做了;姚崇、宋璟那样的名相,又太多太多,无非救时宰相罢了;像尉迟恭、程知节那样战场上杀几个人,真算是勇敢吗?如卫青、李靖那样立下不世之功,真是我的追求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绝对不是战死沙场,应该如商鞅那样被车裂而死,像李悝一样自杀而亡……”
“我就说这么多了,即便以后不曾有人帮我,这也是我的愿望。”
李瑄说完后,摆了摆手。
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不当清官,不当谏臣,不为名相,不为猛将,不做军神。
他的存在,就是争取到至高权力,进行改变。
豪强,是他最大的绊脚石之一。
汉初因为无为而治,使天下间滋生许多豪强。
但唐代不同。
初唐三大根基:均田制度,租庸调,府兵制。
均田制的核心是将无主土地按照人口数分给平民百姓耕作,土地在耕作一定年限后归耕种者所有。
那些大族的土地并不属于均田范围,这一制度旨在确保农民拥有一定的土地,以保障他们的生存和防止土地过度集中。
均田制的实施,肯定了土地的所有权和占有权,减少了田产纠纷,有利于无主荒田的开垦。
租庸调制,是以均田制基础推行的赋役制度。
租指的是田租,即每年要纳粟二石。
庸是力役,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