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拱手说道。
“昨日袁思艺是不是对七郎无礼了?”
李隆基又突然问出这句话。
“昨日的中官,确实有些出言不逊,臣也不知是何缘由。”
李瑄佯装不知情地回答。
“边令诚贿赂袁思艺,让他挑拨我与七郎的关系。说是没有亲自迎接七郎,让七郎不悦。”
“七郎如何看待?”
说出这句话,说明李隆基心有疑虑,明明是袁思艺挑拨离间,但一觉醒来,李隆基却耿耿于怀。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倾听的杨玉环心中一紧。
但她没有立刻说话,从容地为李隆基和李瑄斟满酒。
“臣读《左传》的时候,每每读到《天王狩猎河阳》,都非常气愤。按照礼制,大夫有朝见周天子的职责,怎么能让天子屈尊,前往诸侯国会见诸侯呢?”
“圣人的龙辇,前往的是泰山和华山,臣功绩再大,也不敢冒犯天颜,也希望圣人至大至长,从此不为功臣接驾。那些诬告臣的话,一定是居心叵测。”
李瑄几乎没有犹豫,向李隆基回答道,语气表情痛心疾首。
天王狩猎河阳,是古代非常著名的事件,是礼乐崩坏的象征。
天王,指得是周襄王,他前往河阳见到威名赫赫的晋文公重耳。
虽然晋文公想觐见周襄王,增加他的威望。但晋文公没想到的是,周襄王竟然来河阳。这下其意义全变了,不是晋文公觐见周襄王,而是周襄王“觐见”晋文公。堂堂的周天子被一个诸侯王呼来唤去实在有失体统。
这也成为晋文公的污点。
而天王狩猎河阳中的“狩猎”,是孔子在编著《春秋》的时候,为挽回周襄王的面子罢了。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意义。
李瑄引此故事,就是表明他遵循礼制,一颗赤诚之心,从未有冒犯圣人的意思。
现在,甚至以后的流言蜚语,很可能是欲加之罪。
“边令诚和七郎有什么矛盾?他为何诬陷你?”
李隆基对李瑄的回答很满意,合乎他心意。
能对天王狩猎河阳愤怒的臣子,一定是忠臣。
他现在想知道边令诚和李瑄的矛盾。
“臣得知边令诚在龟兹、焉耆等地有良田千顷,又收向诸国王索要众多宝物。臣想回来向圣人禀告,没想到他先行一步,更倒打一耙。”
李瑄不得不改变方案,先把边令诚弄死再说。
边令诚的“存款”还在安西,他的万贯家财,都将进入李瑄的腰包。
“边令诚这狗奴,我一定杀了他。”
李隆基此时相信李瑄的话,怒形于色。
一切都豁然开朗。
还是那句话,秩序混乱的天宝后期的贪污不可怕,只要受李隆基宠信。
李隆基不会容忍挑拨君臣关系、欺君罔上的监军。
这是在撼动他的权力。
“今日宴会,圣人息怒……”
李瑄向李隆基劝说道。
“饮酒!”
李隆基又饮一杯酒,冲冲扫兴之气。
在他心中,边令诚已经是一个死人。
“七郎,外国很大,也有文明,你说他们也有皇帝吗?”
杨玉环插话询问李瑄。
“回娘子,大食帝国的哈里发,类似于宗教、军政的继承者,领袖,可以称之为一国之君。但罗马帝国的君主,可以翻译为皇帝。在西方世界,如法兰克王国、罗马帝国,特别优秀的皇帝,被称为大帝。”
李瑄向杨玉环解释道。
“那三郎这样,一定大帝了。”
杨玉环看着李隆基说道。
“西方的大帝,怎能和圣人相比,圣人一词,远迈大帝。更何况天可汗,是天下的共主。西方最伟大的亚历山大大帝,都不及圣人。”
李瑄纠正杨玉环的话。
“也是!圣人文治武功,千古一人。”
杨玉环和李瑄这一唱一和,让李隆基又来了心情,他感觉自己又飘起来了。
“七郎,罗马帝国是在地中海上的国度吧!听说哪里很富庶。”
李隆基饶有兴致地向李瑄问道。
“回圣人,现在的罗马帝国是曾经最辉煌罗马帝国分解出的东罗马帝国,但他们视自己为正统,自称罗马帝国。他们一定比大食帝国更富有。”
李瑄向李隆基回答道。
“罗马帝国曾遣使来唐,龙池中的水仙花就是他们带来的。我只记得他们和粟特人有些相像。当时他们说两年多时间,才辗转来到大唐。”
曾经大唐将罗马帝国称为拂菻,经过李瑄科普后,正式译为“罗马”两个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