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头颅,被叛军从城墙上抛下去,血液像小河一样流淌。
“哈哈……封闭四门,尽情劫掠!”
看城已破,孙孝哲大笑一声,接下来是胜利者的狂欢时刻。
孙孝哲为清夷军使,他不仅奢靡无度,本性十分残暴,爱好杀戮,纵兵取乐为常态。
所以他的麾下极度凶残,连靺鞨人看了都觉得自己是大善人。
李瑄所言的“率兽食人”,用以形容孙孝哲再合适不过。
在孙孝哲的命令下,叛军被贪婪和欲望蒙蔽心智,嗷嗷叫地冲入元氏城中。
城中的壮年多半战死,只剩下老弱妇孺,自闭家门。
“嘭!”
离城门最近的房舍最先遭殃,叛军一脚踹开房门。
他们最先找的不是粮食,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人。
“你们这些叛贼……”
一名老者满脸热泪地拄着拐出来大骂。
“老东西!噗嗤!”
叛军一刀下去,这名老者倒入血泊之中。
而这叛军面无表情,仿佛杀死自己的同类,微不足道一样。
“啊……”
就在这时,传来一道女人的尖叫声。
这些叛军像是闻到腥味的猫一样,纵身冲向一间茅草屋。
只见一名妇人抱着一名十几岁的少女。
还有一名几岁的孩童,已经身首异处。
原来是一名叛军闯入以后发现她们。
十几名叛贼将这对母女围起来,任她们哭喊求饶,无动于衷。
当这些叛军一脸淫笑地走出茅草屋后,那名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丝不挂,没有气息,她的下身全是血迹。
而那名妇女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也没有一丝生气。
更多的叛军如恶狼一样冲入城池。
一时间,哭喊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街道上,巷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百姓的尸体,鲜血汇聚成河。
一座座房屋里,尽是妇女的哭泣和叫声。
叛军奸淫掳掠后,携带着一袋袋粮食,钱币,赶着鸡鸭牛羊,连看门的狗都不放过。
房屋被点燃,熊熊大火吞噬着一切,曾经欣欣向荣的城池在叛军的铁蹄下沦为人间炼狱。
这就是战争!
发人冢墓,焚人室庐,掠人玉帛,壮者死锋刃,弱者填沟壑。
史书对安史之乱的描述,并不夸张。
元氏城惨烈传至其他郡县,许多贪生怕死的官吏,望风而降。
像陈礼一样有骨气的县令,多被残戮。
这些安禄山留下巨大的隐患,河北其他郡县太守,互相会盟,短时间内招募乡勇数万人,并且乡勇数目迅速膨胀,有截断安禄山后路之势,使得留守范阳的史思明、蔡希德不得不提前将兵南下,与河北诸郡战斗。
叛军烧杀抢掠,不降即亡,轻而易举越过常山郡、赵郡,大有直冲黄河,向陈留郡而去之意。
在这个时候,渔阳鼙鼓的声音与驿站快马一起,传至华清宫中。
……
华清宫阙,缓歌慢舞。
李隆基依旧在飞霜殿中,欣赏着霓裳羽衣舞,陶醉不已。
杨玉环在众星捧月下,身穿霓裳羽衣,在乐师的演奏下,取悦皇帝。
她舞步轻盈,如红荷花一样在秋烟中摇曳,婀娜多姿的身材又有一种柔美,灵动多变。
就在李隆基美酒入口的时候,高力士不合时宜地闯入飞霜殿,并大喊:“停下!停下!”
两旁上百名乐师,各种乐器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没有乐器的节拍,杨玉环的妩媚身躯也停了下来,画帛衣袖自然垂落。
她如秋水般的眼眸望着高力士,觉得出大事了。
否则以高力士的稳重,不会如此冲动。
打扰圣人兴致是大罪。
她不自觉抚摸着胸口,十分担心,她害怕是关于李瑄的不好消息传来。
李瑄在异国大病,让她提心吊胆,难以入眠。
她一次次在华清宫的佛堂中焚香祷告,希望李瑄能霍然而愈。
“力士,你干什么?”
李隆基把酒杯往玉案上一磕,向高力士质问道。
他圆目怒瞪,如果高力士不给他一个解释,他一定会惩罚高力士。
就算再大的事情,也不能打破他的霓裳羽衣舞。
“圣人,安禄山反了,他率领大军南下,在七天前的时候,前锋已至博陵。”
高力士心急火燎地向李隆基说道,并上台将奏书呈给李隆基。
由于李隆基要安稳渡过这个冬天,所有密奏和奏书,都要交给高力士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