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明理解他,她坐陌生人的车也总是看着窗外,好像这样就能好些。所以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人的本质或许都是孤独的。孤独并非尽是悲哀,孤独有时让人自在。
她的车载电台里还是在讲着离奇的故事,这一天讲的是有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结婚了,结婚后才发现自己没有阴/道…她是在每天漫长的堵车时光里,借用这些离奇的故事来给自己心理建设:我今天在公司遇到的人和事,绝不会比这些更离奇。她真是一个怪人。
苏景秋听得直皱眉,忍不住关掉了它。
司明明顺手又拧开,她得听完,因为她尚不可知她今天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曲折离奇,今天同样需要心理建设。
苏景秋又关掉。
司明明再打开。
如此往复。
都不是故意的,单纯就是她想听,他不爱听。那故事听得断断续续,司明明为了听完,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将苏景秋请下了车。苏景秋站在路边树下听蝉鸣,她坐在车里听完了故事,然后他上车,他们继续出发。
就这样都没有打起来!没有!
等他们到的时候,王庆芳已经做了一桌子好菜。王庆芳讲究排面,像她惯常说的:再讨厌谁,不能当面打脸。
她起身迎接司明明,姑娘虽不至于太惊艳,但面相很好,属于耐看型。讲话也很有条理,看人的时候目光炯炯,是个厉害角色。王庆芳琢磨着,或许只有这样厉害的人才能管住自己那个混不吝的儿子。
司明明看王庆芳,猜到这个老人大概是个暴脾气,也十分耿直。这倒是很好,这样的人不难相处。却也要承受一些突如其来的不悦。这都是后话。
司明明性格奇怪,但因为工作的原因,在这样的场合又十分游刃有余。几个回合下来,王庆芳就开始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是个有眼色的。
苏景秋也是十分震惊,他以为她会畏首畏尾,或是寡言少语,这个饭局一定很难看,却不成想她能处理得当。这样一看,就大概明白她的二百万年薪不是老天爷平白无故赏的,而是她确有一番超常的本领了。
苏景秋坐在那里看两个女人有来有往,王庆芳罕见地客气,司明明罕见地谦虚。王庆芳目的明确,三言两语就将司明明家的事问个清楚,也因此知道司明明的妈妈算是“江湖中人”,司明明爸爸是个受气包。家境的确比自己家差那么一些,但也无所谓。王庆芳不看那些,她看人就图个顺眼,与人相处就图个顺心。目前看来这司明明不烦人,其他有待观察。
苏景秋热闹看够了,准备走。王庆芳突然问他:“昨天喝了多少?”
“没喝。”
“你放屁。”
“别老放屁放屁的,文明点。”苏景秋这样说着,上前一步拍拍司明明后背,带着她溜了。
在他家楼下,司明明看着他缓缓说道:“说好了,以后喝酒睡楼道。”
“谁跟你说好了?”苏景秋问她。
“现在。”
苏景秋被她气消了,手插进裤子口袋,准备好好跟她掰扯掰扯,低头问她:“谁说要一起住了?”
口袋中的手将他的短裤撑开,内里形状明显。司明明不是故意看的,却是看到了。一瞬间就想起陆曼曼说的“一根好东西”,恍惚了一下。
苏景秋察觉到不对,将手拿出来,后退了一步,低头看了一眼。他还在想如何痛骂司明明一顿,她已经进入了到了下一个回合。
“结婚了当然要住一起。”司明明斩钉截铁地说。不住一起结什么婚?
她需要体验婚姻,在这个新鲜的东西里去品尝一种不同的人生,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的,好玩的人生。她当然不许人撤退,也没人能未经她允许全身而退。
“我看我的家对你来说略小了一些,对你来说的确是委屈了些。择个良辰吉日,我搬到你家去。咱们就算是开始过日子了。如何?”司明明说完戴上墨镜,整个人又是黑黢黢一张脸了。苏景秋看不清她的表情,看不出她是玩闹还是认真。但他切实感受到了她的攻击性。
“做梦!”苏景秋忿忿一句,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