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若有所悟,似乎知晓了许辰的用意,这真名要是署了,流传出去之后,自己勾结反贼也就既成事实了,这也让张仲景忽的意识到,也许这名字,直到自己死之前,都不会公开。
老实说,他心里是有些遗憾的,但随后也只是笑了笑,一摇头便把这点情绪排解掉,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日期之上。
“道长这黄历三年,却是什么历法?”
张仲景指着“张某”下面,那里写着的时间并非是大汉的中平三年,而是什么黄历三年九月廿三,这就让他有些迷糊了。
许辰搁下笔,看了张仲景一眼之后,略作解释一番。
“仲景有所不知,本座教育一年,学员多熟练写字算术,课业自当进阶,历史之事自是要学的。
只不过我自然教自有史观,如《春秋》《左传》之类只能可做文献,却不可做教材,如此便只能本座亲自编著,这编年法自当革新,遂有此黄历。
我教史观,不以帝王年号为记,而是以黄巾起事为元年,此前则黄历前,此后则记年份,今年自是黄历三年了。”
张仲景闻言,一时间表情有些精彩。
他下意识有些想要发笑,但看到许辰淡然平静的模样,却又笑不出来。
他只是觉得黄巾如今只不过盘踞一隅之地,许辰这个教主却已经开始考虑大业之后的高屋建瓴,这是不是有些好高骛远了,这是你一个反贼现在该操心的事吗。
身为一个优秀的士人,他自然明白,许辰这是要和儒家争夺历史的解释权。
如果黄巾今天已经坐了天下,他觉得这是正常的行为,但大汉尚坚挺,许辰又是哪儿来的自信去考虑这些,怎么搞得好像他已经把这中原大地视作己物了一般。
不过,他还真的有点兴趣,想看看自然教的史观是什么模样:“不知在下可否一观?”
许辰并未拒绝,只是把一本书籍往前推去,正是他编完不久的历史教材。
张仲景拿来之后,便默不作声的看了起来,看了一阵之后,他就感觉到这所谓教材的不同寻常之处。
此书内容其实浅显,毕竟是基础的历史教材,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新奇的是其中对历史不同的叙述方式。
此历史教材,对历史事件的记载其实简略,只是大致记录重要或者一些特殊的历史事件,关键是在每一个历史时期之后,还附有许辰对相应历史阶段的总结性论述。
这种论述不是去点评具体历史人物的功过,而是总结文明的发展和生产力的变化。
这种历史的视角,是以万千大众的视角所见的历史,自然教的教义便被顺畅的揉捏进去,明明白白告诉世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以新的视角解释了今日的社会是怎么演变而来。
张仲景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可怕,他有种把这历史教材扔掉的冲动,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历史观有相当的正义性和正确性。
这很可怕,这很大胆
这本历史教材把华夏历史完成了一次重构,里面掺杂着许辰太多的私货,就连对华夏族群的认知,这本书也有了截然不同的解释,新的解释之下,几乎所有他所知的其他族群,全都被划入华夏之中。
他看到的是许辰长远的野心,那种要吞掉一切的野心。
张仲景放下这本教材,看了一眼许辰,一下子连刚刚还兴致高昂的微观研究都忘了。
每次看到许辰做的这些事情,他都从里面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决心和愿望,这让他不由得感叹,这家伙还真是不把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大汉朝廷你再不给力点的话,以后只怕很难挡得住这家伙啊
他还未及发表什么意见,却见到外面忽的响起一阵脚步,随后一个大汉推门而入,却是一脸兴奋闯进来的王当。
“教主,真有兄弟来投奔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