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愣神的功夫,身旁突然传来喧嚣声,我回过神一看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之前蒙在被子里发抖的人,这会儿全都出来了,穿戴整齐地在铺位上玩手机,打扑克牌,还有唾沫横飞聊天的……
这,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就……
突然一个粗狂的男声传入耳畔,妈的,老子打了一个多小时了,就没赢过一回,这麻痹运气也太背了吧。
接着是摔牌的声音,和其余人嘀咕的声音,这些都清清楚楚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不住往下沉。
由此看来,刚才他们睡觉的一幕是假象,是我产生的错觉?
我忽然想起了乔源,把手伸到她被子里一摸,还有些许余温,看来刚出去没多久。
不知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强烈生出了一股去寻找她的欲望,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底啃噬着我,让我坐立不安。
“去吧,走出这道门,所有的答案会一一浮现的……”
我捂紧了耳朵,想阻止这鬼魅般的声音侵略,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往前走,一步步接近大门。
就在我的手颤颤巍巍拧动门把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姑娘,三思啊,很多事情看似是无形,实际是有形的,一旦跨出了这界限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慢慢转过身,是柳姐,正紧闭着眼睛立在墙边一动不动,微微响起的呼噜声让我感觉她好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她,她在熟睡中还不忘提醒我吗?
“别,别-出-去,小-心-没-有-回-头-路-啊!!!”
“回头路”这三个字就像一阵巨雷重重轰在我的心上,我那千疮百孔的人生,早在所有的亲人离开我以后,就彻底断了来时的路,我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似的孤独在路上行走,不知前路更不敢回头。
于是我冷冷回了一句,“没事,我是一个不需要回头的人,因为往事早就不堪回首!”
话音刚落,门缓缓打开了,一股强劲的风扑面而来,我几乎没有迟疑,一脚就跨出去了。
下一秒门被重重关上了,关门声在这静谧的夜晚不亚于一声巨响,我惊了一下,此时才发现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莹白色的光辉洒在广袤的大地上,看上去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我忽然紧张起来,双手慢慢握成拳,关于月圆之夜在老家有一个世代相传的典故:月圆之夜在人类看来是美满,但魂魄却认为是祭日,所以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孤魂野鬼在月光下翩然起舞,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和不甘。因此月圆之夜方圆百里都看不见人烟,大家都早早躲在被窝里了,毕竟没有谁敢去看群魔乱舞。
但总有少数的人对这种事嗤之以鼻,认为是荒诞不经的传说罢了,所以就有前赴后继的勇者以身试法。
我的舅公就是这样一位勇者,逞强的后果就是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亲人留下了一生都抹不去的哀痛。
听奶奶说当年舅公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吧,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龄,有一天,几个血性方刚的年轻人酒后打赌,舅公一时冲动答应晚上去乱坟岗睡一夜,那晚的月亮极美极大,洒落在乱坟岗形成了一束极为诡异的小道。
第二天舅公被发现时,已经躺在了那条被血染红的小道上了,月圆之夜铺就的血色小道。
舅公就这样莫名其妙没了,这个典故以血淋淋的教训被我家奉为了禁忌,这么多年我都保持着月圆之夜绝不出门的习惯。
这时一阵凉风袭来,我回过神来刚要迈步,竟发现自己的脚下是一个很圆很亮的光圈,好像我已经被困其中了。
这倒让我忐忑起来,不知该不该迈步向前,这东东很像是一个界限或是预警,于是我的脚提起了好几次却迟迟没有勇气跨出去。
忽然手机抖动了一下,我一惊差点没站稳跌倒了,拿起一看居然是无心发来的消息。
【你怎么不在寝室了?你跑哪儿去了?】
我的心莫名慌乱起来,他真的来了?他到底是谁?之前他所有怪异的举动言语一一浮上心间,这个无心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和阴森。
想到这,我的眼睛转向了寝室的方向搜索,忽然瞥见黑漆漆的窗户上似乎有亮点,定睛一看我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啊啊!那是一张惨白的脸,虽然五官挤压在玻璃上已经变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柳姐。!
她,她死了吗?!
这会儿我倒忘了什么光圈不光圈,径直往寝室跑,使劲推门想进去看个究竟。
无奈门好像从里面锁住了,我推不开,于是我使劲敲门并大叫着,但回应我的还是死一般的寂静,里面的人都睡着了吗?居然没一个有反应。
突然一阵幽幽的歌声响起,我的视线不经意往旁边一瞥,玻璃窗上竟然出现了柳姐的手,按在那里不停抖动着。
说也奇怪,这会儿我倒忘记了害怕,连忙朝窗户跑去,这一刻我敢肯定柳姐没有死,她还活着!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