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我反应过来了,幸好小坤抓痛了我的手心,要不然我会被那股黑不见底的力量带走,吞噬殆尽……
“小坤,放心,姐姐不会离开你的。”
我轻轻拍了拍小坤的手背,一个念头已经油然而生了,不是说阴女血有奇效吗,试试看能不能冲破这黑暗的禁锢。
很快我咬破了手指,一滴滴从指尖滑落,顿时滋滋滋不绝于耳,就像沸腾的油锅里滴进水的声音。
周遭的气息瞬间有了变化,有一种十分紧张的窒息感,凝视静听了一会儿,感觉仿佛置身万马奔腾的战场。
小坤的身形摇摇晃晃,眼看要摔倒了,幸得我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姐,没时间了,快点找门,回家,回家。”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我甚至有点担心眼珠会蹦出眼眶,他怎么会如此害怕,惶恐呢?
还没来得及细问,脚下颠簸起来,我第一反应是地震,刚要拉着小坤往前跑。
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脚裸,我回头一看,小坤呢,怎么不见了?不是一直在我身后吗?
“姐,别动,找,找啊。”
这声音从地下传来,听得真切是小坤的声音,我心里一惊,伸手胡乱摩挲着,竟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啊,是小坤的头?!他,他沉下去了?
莫非这是沼泽地?!
这下我哪敢乱动啊,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很快我感到黑暗在渐渐消退,光亮一点点露了出来。
我简直是又惊又喜,有一种拨云见雾的感觉,看来我的血竟然有驱散黑暗的作用,这下好办了。
此时我已经能看清两米外的景物了,只是脚下的地方还是混沌不清,一时我并不敢迈步向前。
门,门,我嘴里念叨着,眼睛很努力地搜索着……
突然我看见了一只手,很苍白,就那样直直竖立着,那动作很是奇怪,说不出的别扭。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醒悟过来,这是在举手,学生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常做的动作。
这时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那只手开始颤抖起来,接着落到了窗棂上。
我猛地觉得眼熟,那只手并不是凭空的,它是倚靠在窗户上,而那油绿色的窗户不就是小坤家的吗?
这,这是一双女人的手,那么她是小坤的奶奶还是妈妈呢?
虽说不确定是谁的手,但我还是十分高兴,因为我知道窗户挨着就是门的位置,能看见窗户了门还会远吗?
“小坤,姐姐找到了,找到窗户了。”
虽说看不见小坤的人,但脚下那只手还是紧紧抓着我,预示着他没有走,他还在,这让我安心不少。
“姐,那只是窗户而已,离门还远着呢,你别白高兴了。”
“啊,不是啊,你家不是大门挨着窗户吗?只要能确定窗户的位置,我就能找出大门的。”
“别傻了,门和窗户是独立的个体,全部被打乱了位置放的,很多时候来路不是归途啊。”
来路不是归途?!最后这一句说得特么凄楚,我的心被震了一下,一股绝望的情绪慢慢涌上心头。
“不,我不管什么来路归途的,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相信我!”
我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似乎这样才能消减心里的绝望,我深深知道不能被那股情绪控制,不然会被束缚住行动力的。
话音刚落,那只手颤抖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我愣了愣,脱口而出,我,我是你姐姐啊,你唯一的亲姐姐。
“不对,你并不是唯一的,我们还有一个大姐,远嫁他乡了。”
“呃,你不是说村里的人终生不能踏出村子一步吗?难道女人可以通过远嫁改变这种宿命吗?”
“不能!大姐是一个特例,她身上并没有流淌断家村的血液,她是妈妈和外面的男人所生的。”
我的眼睛越瞪越大,没想到还有这么劲爆的事,“那妈妈也不是这里的人吗?她,她是外乡人?来这儿时已经生育一女了,后来才和爸爸生了我们姐弟吗?”
“是的,她是外乡人,她流落这里时已经怀着大姐了,大姐是在这村里出生的,勉强算半个村里人吧。”
“外乡人?这样和外乡人婚配的几率大吗?”
“几乎没有,除了妈妈这一例。那年妈妈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闯入了村里,大家把她团团围住觉得很是稀罕。
因为能进入这里的,大多都是有点道行的,最不济的也是生意人,像这样的孕妇简直是稀奇得不能再稀奇了。”
我怔了怔,“那她肯定是遇到难事了,不然谁会大着肚子四处流浪啊,只是闯入的是这死村,想来还是挺悲哀的。”
我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大着肚子,满脸惶恐的女人,来到这里得救了,成家了,殊不知自己竟陷入了更大的绝望旋涡。
“不!妈妈一点不悲哀,命运没有左右她,一切皆是她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