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她猛地停下了。
那一瞬间四周寂静的诡异,一丝声响也无,对危险本能的直觉让长宁瞬间浑身紧绷了起来,她死死地拧着眉,屏息凝神轻轻一嗅,空气中,不知何时飘散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长宁心中叫苦,这也太倒霉了吧,刚刚还在想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转眼间就真的碰上。她深深吸了口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拐到了旁边的小巷中。
血腥味越发浓郁,长宁皱眉抬眼四处打量。目光往前一扫,忽然就怔住了。
幽暗的小巷中,没有妖魔鬼怪,只有一个神仙般的白衣少年。他本来背靠着墙低着头,右臂不自然地下垂,左手按着右肩,长宁眼尖,一眼就看到他右肩上的衣衫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听到巷口的动静,不禁也皱了皱眉,抬头往长宁的方向看去。此时正值微风吹过,月光透过重重云雾照射到他的脸上,借着这一缕皎洁的月色,长宁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这一瞬间,她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惊为天人。
若她是一个画师,她愿撷尽天下色彩去渲染他的眉眼,若她是一个工匠,她愿用尽所有心血去雕刻他的脸庞,若她是一个文人墨客,她愿倾尽世间文字去描摹他的容颜。
她想起来那日师父的话“其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可是这寥寥几字,怎能形容的了他风采的万分之一?这不仅仅是容貌的精致漂亮,更是气质的优雅华美,难得的是尽管如此,他身上却没有丝毫的阴柔之感,只有淡淡的遗世独立的清冷和深深掩藏的肃杀威势,叫人不敢亵渎。单看容貌他似乎还很年轻,但看神情,又有一种历尽风雨的沉稳冷静,却又不显得沧桑。
终于还是长宁深深吸了口气,收回了目光,下一刻,她身影骤然消失,饶是以萧千寒的目力,也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见她骤然出现在他身侧,右手上雪白的光亮一闪,一阵金属交鸣声响起,三柄飞刀被这剑气激荡地偏了方向,射到了地上。萧千寒的目光落到她手中光华流转的短剑之上,到底是闪过了一丝诧异。
长宁一击得手,并不追击,黑暗里的那人也没有再动手。她微垂眼眸,站在萧千寒身前,看似随随便便地一站,却仿佛有渊停岳峙的气势,与隐藏在黑暗里的那个人无声地对抗。
那人动了,他安静地蛰伏在黑暗里的时候,无论是谢长宁还是萧千寒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而他一动,却彷如风雷乍起,快的不可思议。幸而长宁身为女子,身法剑术也是以小巧敏捷见长,二人以快打快,瞬息之间便拆了百招,长宁提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应对,心底却是暗暗惊诧,她以神兵利刃对这人一双肉掌,居然还隐隐落了下风,只是此人招数似乎也有些不畅……
似是在印证她的猜想,那少年男子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凛冽如切冰断雪:“他被我伤了左臂,攻他左侧。”
长宁精神大振,她本就聪明,只是临敌经验不足,此时被那少年一加指点,立时便明白了,当下一剑一剑尽往黑衣人左臂上招呼,黑衣人到底也是肉.体凡胎,一时被她逼的颇为狼狈,那少年又在旁凝神观战,他无论临敌经验还是武学见地都远较长宁要高,时不时开口指点,他一开口,长宁就应声变招,这种决然的信任让二人的配合默契到了心心相印的地步,若非黑衣人知道他们确实不过萍水相逢,几乎就要怀疑自己落入圈套了。
几番激战之后,黑衣人也明白了今日自己在这二人手下怕是再讨不到什么便宜。他极有决断,一但萌生去意,当下便一轮强攻逼的长宁回剑防守,自己却趁机跳出剑圈一晃而去,长宁还要追,白衣男子冷静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穷寇莫追。”
她便收剑回鞘,转头看他,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伤在身,不由“啊”了一声,道:“你的伤……”
他看了长宁一眼,又错开目光,微微欠身低声道:“无妨,多谢姑娘相救。”
只是他话虽这么说,但是长宁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他连微微欠身的动作都不自然了,便道:“你在城中有去处么?左右我已经牵扯进来,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程。”
他沉默一下,摇头道:“去不得了。”
长宁微一扬眉,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怕是住处已经不再安全,但也不能把他就这么丢在这里,她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计较,道:“不如随我来?”
萧千寒颇为意外的看着她,看的她一时脸红耳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一个陌生人太过热情,好在夜里看不清楚太细微的神情。就在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