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www.wxxiaozhan.com
舒莲华醒来之时,窗外已是遍地残阳。
他披衣起来,推门走到院中,西风瑟瑟,沁骨的凉意。他茫然地看着这一方天地,昨夜种种如走马灯般自眼前掠过,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那个人那一瞬间的笑意上。
原来,没有谁是不同的。
“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夕阳中他轻轻一笑艳烈如风郁河畔的墨叶蔷薇,刹那芳华,转瞬凋谢。
“哥哥你醒了。”舒莲华静静地看着长宁走过来。
长宁敏锐地觉得舒莲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同,皱着眉想了想,语气中带了些嗔怪:“哥哥,昨晚怎么喝这么多?”
舒莲华温厚地笑笑:“没什么,总不好败了贵人们的兴致。”
长宁叹了口气,带了些恼意:“我就知道你肯定嘱咐过苏凉不要告诉我,哥哥,我不小了,有些事情我总要学着面对的。”
舒莲华失笑道:“你确实要学着面对很多事情,但是不可能包括昨夜那些——你是什么身份?北离的郡主,东郢的相府千金,单论身份,昨夜席上的宾客中都未必有你来的尊贵……”
“哥哥!”长宁猛地打断了他的话,烦躁道:“我和你没什么不一样!那些人在我心里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舒莲华微笑:“你的心意哥哥清楚,但是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世道——至少现在改变不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苏凉就是那个两次救我的少年?”
这句话成功地岔开了话题,长宁瞬间就脸红了。
舒莲华何等眼光,一看她这模样便什么都明白了:“你前几日说要招待个朋友,便急急忙忙地溜了出去,是去招待他?”
长宁红着脸点头:“就是他,我,他,我们,嗯……”
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平素的伶牙俐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脸上犹如火烧了一般,低头以指尖玩绕着一片衣角不敢看舒莲华,唇角边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舒莲华看着她的样子,一时间百感交集,既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也有“我养了好几年的乖妹妹要被拱了”的复杂。他有些好笑也有些忧虑:“我两次承蒙这位苏公子相救,其人人品性情,当是无可挑剔。www.wxdiantang.com只是他能出现在晏王的宴会上,身份上,想必是非富即贵。”
长宁笑吟吟道:“平王府虽然没落了,我这个郡主却是有封号的,他还能贵过我不成?”
舒莲华哑然,看她这一副完全沉醉其中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也是无奈:“婚姻乃是合两姓之好的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他姓名籍贯,出身何处,家中情况,可有官职,这些都是顶重要的事情。还有你父亲那边的意思,你叶氏宗族的意思,都要弄清楚了。”
长宁眨眨眼,道:“我爹说了,只要我喜欢他肯定成全,况且以苏凉的人品才华,他肯定满意。至于苏凉的家世身份嘛,他说他现在身负重任,暂时不能告诉我,等事情办完,他自会向我坦白。”
舒莲华闻言终于皱眉了,他总觉得苏凉的身份不简单,到底是怎样的重任,让他不能将身份据实相告?可是看长宁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忍太泼她凉水,便道:“也罢,我会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你父亲,若来日谈到婚嫁之事,到底还是要长辈出面点头的。
长宁吐了吐舌头道:“我爹八成是出不了面的,东郢离不开他。”
想了想她又笑道:“我自小在灵昌长大,相较于东郢,北离才是我心中的故乡。前些日子在江宁,爹爹很属意东郢太子,而我不愿嫁的原因,除了和爹爹说过的那些以外,还有便是我不想一辈子留在东郢,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我的家在北离,在灵昌,在这十里风郁河旁。大概上天也听到了我的心声,所以才让我在灵昌遇到了苏凉吧。”
舒莲华也笑了起来:“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如果真的能就此结下姻缘,也是你的幸运。长宁,你要好好珍惜。”
长宁甜甜的笑:“借哥哥吉言,我相信苏凉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对了哥哥,晚上我就不在家吃饭了,苏凉约我去游河,去看夜里的十里风郁河。”
舒莲华愣了一下,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长宁便脚底抹油溜了,他不由哭笑不得,这就是“女大不中留”?
入夜的风郁河繁华热闹,桨声灯影交错,灯火通明的画舫载着一船的欢声笑语在河上慢悠悠地飘荡。
萧千寒包下了一艘小小的乌篷船,极有当地风情。www.fenfei.me此时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