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冥和萧千寒闻言都是一脸“这人是谁我不认识”的表情。
萧然不乐意了,撇撇嘴道:“这些情情爱爱的关老子屁事,太宗皇帝打过的每一仗老子都知道!”
长宁冷笑:“若没有这些情情爱爱,也未必轮得到他当皇帝。”
柳青冥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这话可就偏激了,太宗皇帝能改朝换代,奠定北离百年基业,文治武功,无可指摘。他纵然不娶玄阳长公主,也必有别的方法控制朝政,最终废帝自立。”
长宁漠然道:“但他偏偏就选了这个方法。玄阳长公主十六岁便以宫变灭外戚梁氏,临朝摄政,整肃超纲,这是何等人物。她与谢胤成亲之后,对他又是何等爱重信任,若无玄阳长公主,谢胤一个北蛮血统的塞北诸侯,能在五年之内就控制了朝堂,以至于悍然政变?”
“这也就罢了,男人心里都是江山天下,就算玄阳长公主痴心错付,引狼入室。为巩固皇位,以妻为妾,停妻再娶,立袁氏为后,而册玄阳长公主为贵妃——真想知道这位太宗皇帝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等玄阳长公主自尽了,太宗皇帝好像终于后悔了,千般万般的追封厚葬,又是册玄阳长公主之子为太子,又是留遗诏和玄阳长公主合葬——这又置袁氏皇后于何处?”
“所以太宗一去,袁后立刻就反了。只可怜玄阳长公主,连唯一的儿子也死于非命。至此,前朝皇室血脉是彻底断绝了。”
萧然喃喃道:“这有点狠……”
柳青冥叹息道:“玄阳长公主去后不到六年,太宗便驾崩了,到底也没能一统天下,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长宁冷笑道:“他再怀念又怎样,人都不在了。况且即使再让他选一次,他也不会做出别的选择的。北离历代皇帝,哪个不是这样?儿女私情算什么。沈文正公终身未嫁,有子不得见,宣德帝后妃在侧,儿女绕膝,我娘于最好的年华在边关出生入死足足七年,最终攻破北蛮都城,立下不世功勋,先帝下旨逼她入宫的时候,也没见半分手软。”
“可是北离一代比一代昌盛,你所说的这些帝王,也都是足以青史留名的明君英主。”萧千寒忽然道。
长宁被他一句话噎住了,半天找不出来话反驳,索性掉头就走。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四人都不再说话,只各自默默爬山。
埋头爬了半晌,柳青冥有点撑不住了,偷偷一扫几人,萧然和萧千寒也就罢了,活蹦乱跳全无压力,而长宁明显已经气喘吁吁了,却完全没有一点开口要休息的意思,只死死盯着脚下的路,仿佛和谁较劲似的。
柳青冥心中叫苦不迭,这俩人也是有意思,萧千寒横竖是已经完全放弃了当皇帝的机会,长宁大小姐勉强算是感伤母亲的死?讲道理北离皇帝的感情史和你们有半文钱的关系嘛因为这个吵什么也是看不懂还有萧然你不是一向很没眼色么你倒是说话啊……
萧然默默转头瞪了他一眼。
柳青冥抓狂:这你也能知道?!
萧然得意:老子看你一眼就知道你肚子里是什么坏水!肯定又在说老子坏话了!
柳青冥抽了抽嘴角,刚想不管不顾吼两声累了走不动了,便听见萧千寒沉凝的声音:“长宁,歇歇。”
柳青冥差点大喊三声将军英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不管什么风度了。萧然没忍住,噗嗤一笑,嘲道:“你这什么体质,这才走了几步路便累成这个样子,待回去了来你萧爷爷手下练练罢。”
长宁罕见地没有和萧然一起损柳青冥,只倚着树默然看着山下,只见旷远蓝天之下,灵昌全城景色皆尽在眼底,风郁河静静流淌,蜿蜒缠绵处便是俗世红尘的烟火与温暖。
“好看么?”长宁知道萧千寒在听。
萧千寒深深看她,道:“自然是好看的。”
长宁于是笑了起来,道:“山顶的更好看。”
萧千寒微叹:“长宁,你想太多了。”
长宁沉默良久,低声道:“你难道不想往上走么?山巅的风景,你难道不向往么?俯瞰天下指点江山,你没有一点心动?”
萧千寒苦笑,近十年军旅生涯,他见识了多少生离死别,自己又曾多少次与死亡擦身而过。他费尽心思才走出那座阴冷的宫殿,如何会再作茧自缚?只是这些话,暂时还无法对长宁说。
他想了想,道:“我不在山巅,我在山下,我只知道山巅的一阵风,就是山下的一片血雨。我不知道山巅能不能指点江山,但是我知道山巅很冷。我或许也想过看看山巅的风景,但也仅限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