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卑贱的丫头,想死没人拦着,但是若死在誉王府,因此带来晦气,她是怎么也不能忍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氏在下达发卖丫鬟的命令之后,问府里的管事道。
“回禀王妃,那杏儿是家生子,与老李头的儿子栓子定了婚约,但前几日被栓子撞破她与人通奸,一怒之下打了杏儿,并与她解除了婚约。”
“那她既然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子,有胆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又岂会在乎这些?”
郭氏轻哼,一脸不屑。
说到老李头家的栓子她还有些印象,长得又丑,又是府中唯一的瘸子。
只因为他爹在账房做事,所以在下人里面还比较体面。
“王妃有所不知,这杏儿虽然做出苟且之事,但对于那人还是有真感情的。”
“因为事情一出,她的事在底下人群里闹得是沸沸扬扬,对她指指点点。不仅栓子与她解除婚约,就连那个苟且之人也对她避如蛇蝎。”
“杏儿这才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路。”
想到杏儿的娘亲花婶儿,又想到杏儿的结局,管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起这杏儿,也是个可怜人。她从小没了爹,她娘花婶儿在厨房当差,是个安守本分又任劳任怨的人。”
“她辛苦苦把她拉扯大,谁能料竟出现这种事儿。···”
“花婶儿因为她寻死差点哭瞎了眼,这下以后再相见,恐怕都难了。”
说完管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郭氏的脸色,求情意味明显。
听了管事的话,郭氏烦躁的摆摆手道:
“行了!不要再提那个贱婢的事。”
“如果你觉得我做的过分就明说,不论如何,那个贱婢一刻也不能待在府上了。”
这等恬不知耻的贱婢,幸好她及时将她赶出去,不然真是脏了誉王府的地儿。
“小人不敢置喙王妃的决定。”
管事见郭氏发怒,慌忙跪在地上道。
郭氏不耐的看了他一眼。
“行了,你下去吧。”
后来念在管事常年为府上出了不少力,郭氏最后添了一句:
“你想将她发卖到哪里,是你的事。”
这已经算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是,小的告退。”
管事缓缓退下,出了门抹去头上一把冷汗。对于杏儿的未来,他已经无能为力,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自从管事走后,郭氏陷入沉思之中,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联想到钱婉婉。
这个赐婚让她心中极为不满,连月来她都没有睡上一场好觉,心中郁结不已。
但是对于皇上钦赐的婚约,她哪有违背的胆量。
这应该也是她儿子计算好的吧!
为了那个女人,他不惜与她这个母亲公然作对,简直伤透了她的心。
在没有那个女人之前,儿子虽性子冷淡,不常与家人亲昵互动,但是对她这个母亲却是极为尊重的。
初次之外,对一向任性刁蛮的锦环也是处处忍让,呵护备至。
可是这个女人一出现,所有一切都变了样。
儿子不仅与她不合,还因为帮那女人亲手打了自己的妹妹。
郭氏看准了,只要钱婉婉进了他们誉王府的家门,她就甭想有一天安生日子。
指不定哪天她会凭仗着儿子的宠溺,变得无法无天,有朝一日骑到她的头顶作威作福。
郭氏一个人坐在靠椅上,静静想了许多许多,越想越觉得心惊。
果真是细思极恐。
为了她誉王府的宁静,就算她明知道可能要违抗圣命,她也不得不做出一些事来。
“姑母在吗?”
这时,一道柔弱低顺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郭氏定了定神,抬眼看着站在门口模样恭顺的李珺儿缓缓道:
“进来。”
看着李珺儿手上的托盘,托盘里摆放着两个彩釉盅盏,上面皆盖着盖子。郭氏眸光直直的盯着李珺儿的眼睛道:
“你来找姑母有什么事?”
若不是因为上次这个蠢货搞‘当街示爱’那一出,说不定钱婉婉已经成为六皇子的妃子了。现在她又何必烦恼这些?
想来,郭氏对李珺儿就心存怨怼。
之前因为母族日益没落,哥哥又一命归西,郭家只剩这根血脉,她才打小将她带着身边养着。
本想将她培养的知书达理,对她悉心照料,让她将来能找个好点的婆家,她也算对父母哥哥有所交代了。
但是,谁曾想她竟是这样一个不争气的!
她从以前就爱慕、紧盯着自己的儿子不放,她看在眼里,却未曾表态。
原因就是,虽然她是自己的外甥女,但若是拿儿子的前程来做比较,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儿子。
所以注定,她做不了儿子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