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高腿长,她追得有点费劲:“周司屹…”
“哥哥,能不能慢点儿。”
她一着急就会带上海宁口音,软软的。
周司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她没注意,差点撞上去。
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
孟盈勉强站稳,一抬头又闻到他身上薄荷烟草的味道。
周司屹松了手,扫过来一眼。
“别撒娇。”
———
去L市是在两天后。
明后天都有兼职,回家后,孟盈拉出行李箱,提前收拾东西。
查完天气,她从衣柜里找衣服。
衣柜里的衣服不少,但很多都是以前的,上高中后大多数时间都穿校服,章行芝又忙,她很久没怎么买过衣服了。
把为数不多的几条裙子放进行李箱,东西就算收拾得差不多了,她顺便整理了下衣柜,翻出不少穿不了的衣服,打包准备捐出去。
收拾到最后,翻出双舞鞋了。
这双鞋是从海宁带过来的,十四岁那年的比赛,她穿的就是这双鞋子。
鞋子是孟宗海定制的,上边有她的名字。
孟盈还记得,拿到鞋子的那天,她跟孟宗海拉钩。
“我一定会拿到金奖的,爸爸。”
孟宗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管拿不拿奖,我们绵绵开开心心的就好。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跟爸爸说,想在神舟十八号上跳舞?”
“嗯。”
“好,那拉钩,爸爸负责建神舟十八号,绵绵做自己喜欢的事,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这个约定太久远。
她垂下眼,轻轻勾了勾小指。
箱子还空了一小半,剩下的位置正好能把莓莓放进去。
孟盈找了张小毯子垫好,屋门被敲了两下,章行芝推门进来。
章行芝刚洗完澡,敷着贵妇面膜,很精致,但孟盈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老态。
章行芝年轻的时候是歌舞团的演员,小有名气,但生产后月子没坐好,落下病根,只能在家里养着。
孟宗海当时在跟一个项目,没能赶回家照顾,为此自责了很久,夫妻的裂痕也是在这之后越来越大。
孟宗海在世的时候,总是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妈妈,每年她的生日,孟宗海都会买两份礼物,一份给她,一份给章行芝。
屋里铺满暖黄的灯光,窗半开着,热浪顺着香樟树的枝叶淌进来。
有点像海宁的老房子。
孟盈垂下眼,喊了声妈妈。
“那么久没出去玩了,这次出去就当放松放松。”
章行芝的声音难得有点疲惫:“还有个东西,到时候帮忙给你周叔叔带过去。他挺忙,联系不上的话找司屹帮忙,务必要当面带过去,明白了吗?”
热浪像是张看不见的网,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知道了,妈妈。”
章行芝让她送的是个领夹。
领夹是定制的,章行芝订得仓促,这会儿还没做好。
设计师跟孟盈确定取的时间,孟盈给周司屹发了条消息,没得到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在外边玩乐。
犹豫了一会儿,她拨了电话。
占线声持续了十几秒,嘟一声接通。
心跳随着这一声绷紧了一下,等了两秒,她礼貌开口:“你好。请问是在忙吗?”
如果能发表情包的话,她一定会加上个公式化的微笑跟握手。
“洗澡。”周司屹懒懒撂下两个字。
“...”
感觉不应该在这时候打扰到他,但设计师让今晚回复,她硬着头皮:“刚才给你发了个消息,洗完澡可以回一下吗?”
周司屹不说话了。
过了半分钟,她听到了水声。
孟盈小心地握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挂,犹豫了一会儿,她调了最低一格音量,开了免提。
屋子里开着小夜灯,窗外的暖风掀动着窗帘,很容易犯困。
孟盈的眼皮沉沉的,感觉等了好久,电话对面的水声总算停了。
然后是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