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细节也差不少,一个一看便知道出自大师之手,这台上的泥塑便显得有些潦草了。
而庙外面。
几名巫觋身披兽皮,戴着铜面,挥舞着各式法器,抖得乍一看上去就快要脑震荡了。
一边抖着,口里还在念着祭词。
“祭天以清,祭地以宁。”
“吾等今拜祭,巫山神女听。”
“……”
那声音跟着身体一起抖,听起来不仅模糊,还带着颤音的特效。
更外层有着密密麻麻的**着上半身或者穿着无袖麻衣缠着头的男子,一个个皮肤黝黑,肩上背上长满了老茧,打着赤脚跪在地上。
这些都是两岸拉纤的纤户,每日里拖拽着那船经过险滩,流着血汗踏在江峡的悬崖绝壁上。
对于这掌管着这一段大江,以及两岸险恶崇山峻岭的女神,自然也是崇信不已。
然而,这肃穆的场面之中却混进去了两个看热闹的黑袍道士。
二人一腰间挂着铜铃,一脖子上带着鬼头哨,站在后面对着这画面评头论足,窃窃私语。
分明是昔日出现在金谷县的铜铃鬼差,以及哨子鬼差。
“这跳的是个啥?”
“巫嘛,不都是这套。”
“还不如从楼里找几个舞姬来跳,这几个老货,谁看啊!”
“就是,没劲。”
“你说这巫山神女,从哪捡来的这几个老货,不嫌磕碜么?”
“巫山神女要能选的话,能选他们?”
二人说完,那几个“老货”便转过身来了。
两人立刻止住了恶毒的嘴巴,化为了一副敬仰的模样看着那庙宇之中的巫山神女像。
祭祀的最后,几名年迈的老巫觋停了下来。
挥手,便看到几个精壮男子被绑着抬了上来,然后就在庙宇之前,被一把骨刀一个接着一个插入脖子。
鲜血咕涌而出,被倒入一个陶罐之中。
一边接着血,祭品还一边嘶着气,这场面血腥且骇人。
祭祀结束之后,几名老巫觋便进入了庙内,然后让二道人进去。
一进去,便听见几名老巫觋说。
“胤州云壁山的神巫来势汹汹,其座下的巫、天工和庙祝先是逼死了长江之神的巫,将长江之神的庙宇推倒了,甚至将长江之神的一众巫觋脑袋砍了,再将魂魄贬入九幽之下的地狱之中。”
“这神巫神通广大,光是那龙我看了一下,怕不是有几十条,好是吓人哦。”
“怕有么斯用,现在那地神社庙的庙祝,都快骑到我们头上去了,还说不让我们祭祀,咱们都这样祭祀几百上千年了,他一句话说不让就不让了?”
“听闻那庙祝带着人,如今又在撺掇着县令和郡守,要拿下咱们呢,将我们几个也打入到他们的阴间地狱中去!”
想起这画面,几名老巫觋身体不由得又抖了抖,但是越是如此,对于那新来的庙祝便越是憎恨和厌恶。
“我等若是再不想法子,长江之神的殷鉴不远,不能坐以待毙。”
“没错,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这地方是谁的天下了,不是他们说的算的。”
“把他们赶出去。”
“咱们这边,一直都是我们几个说的算的,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说三道四的。”
老巫说完,二位道人也走了进来,立刻说道。
“没错,自古以来此山便是巫山神女的山,这江两岸也供的是巫山神女。”
“那云中君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如此霸道,咱们这边的事情,轮不到他们管。”
“只要几位一声令下,两岸数以千计的纤夫,数以万计的山民,立刻便是言听计从,足以成大事了。”
“若能改天换地,莫说是这里,这整个云阳郡日后也都是几位说的算。”
巫山神女的巫觋们看向了二位道人,立刻不客气地问道。
“莫要大言,我等也不是那么好诓骗的,说好的玉女像呢,为何还没有见到?”
所谓的玉女像,实际上便是巫山神女的玉女雕像,据说昔楚王游巫山,祭拜神女,遂凿东山之玉,召良匠刻之。
像成,即刻化为活人,神女降世见王。
关于这传说,此地部落和山民深信不疑。
可以说,这玉女像在当地来说,是可以称之为神物的。
不过其早就在几百年前丢失了,后来一直都没有找到,不过这反而让传说变得更深入人心了。
哨子鬼差:“说玉女像会出世,定然就会出世,岂会骗你们。”
铜铃鬼差:“只是此等神物不比凡物,出世须得天时地利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