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都杀了。”
“我看何人还敢叛我。”
直到看到一侧铜镜之中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犹如狱中恶鬼的自己,温神佑才终于松开手,用茫然的眼睛看着对方那惊恐的眼神。
温神佑终于从魇症之中醒来,走在铜镜前,看着日渐被酒色璀璨形容枯槁的自己。此时此刻,他终于忍不住问自己。
“我为何走到了这一步?”
看着看着,他却发觉铜镜里面自己的身后好像出现了一个无头鬼
温神佑面色惊恐地摔倒在地,翻过身朝着身后看去,然而身后却是一片空白。但是在惊恐之中,温神佑却恍惚明白了什么。
他选错了。
他因为一念而起,舍弃了自己的根本。第四年。
武朝再一次派大军攻打巴蜀,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温神佑大败亏输。
而随着一败,整个巴蜀之地便瞬间全叛了,那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关卡这一次在武朝的大军面前犹如无物,任由其一路直逼长驱直入。
温神佑率领着残军败将一路逃回巴都,看到的却是都城紧闭,城头之上的身影面对他派人喊话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反而对着下面指指点点。
随后,更是看到有兵马聚集在城门之下,随着城门打开便朝着他们冲来。“不好,城中出了变故。”
“回不去了。” “这该怎么办?”
温神佑率领的残兵败将顿时乱了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而温神佑看着这局面,也知道大势已去。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温神佑,等待着他拿主意,而许多人更是看形势不妙,直接四散而逃。
温神佑也没有去管,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了,甚至说这个时候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他而不是借他项上人头一用,已经有些超乎他预料了。
温神佑一拉缰绳,带着众人接着奔逃,往北面而去“走!”
“还能去哪里?” “去北燕。” 北燕? “投谁?” “穆朝天。”
温神佑自己说出了这话,自己都感觉有些意外,甚至想笑。
当初,他便是从穆朝天的手下夺了这蜀地,如今他一战而失去所有,唯一的去处竟然只有北朝,也只有穆朝天能够救他。温神佑带着残部旧将逃离巴蜀之地,向着北燕疆域而去,一路狂奔丝毫不该停下。
沿途跟着他的人也越来越少,从开始的千人到二三百。等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二三十人了。
而让温神佑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身后还有着武朝的部将带着轻骑一路追击,颇有一种穷追不舍之势。
温神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断地往前逃,生怕被对方给追上,最终穿过一座山,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北燕骑兵。高高扬起的旗幡之上,还写着一个“穆”字,
“前方,可是巴王当面?”
北燕穆朝天座下来接应的人到了,有人从人群之中骑马走出,看着狼狈不堪的温神佑一行人问道。温神佑拉着缰绳,大声回应道
“正是。”
双方终于接上了头,穆朝天真的如同温神佑所愿的那般派人来接他了,但是此时此刻温神佑却并没有感觉到心喜,而是夹杂着不安、懊恼、恐惧。
而此时此刻,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哒哒哒哒哒!”
所有人立刻看了过去,温神佑也如此,听着那熟悉的马蹄声他便知道,那是追兵到了。
都追到了这里对方还没有放弃,温神佑不知道是何等深仇大恨,亦或者是活捉他的这个巴王的功赏太高。
“吁律律~”
视线里,一侧的山头上出现了骑着马的南朝兵卒。
被十几骑围在中间的人看着下面,目光很快就住实在了已经逃出追击的温神佑身上,然后慢慢摘下了头上的铁盔。
骑在马上的温神佑回过头看着那取下铁盔的人,狼狈的脸上瞬间露出愕然的表情,他赫然发现身后追击他的武朝将领竟是昔日的故友。
对方站在高处,声音传了下来“温神佑!”
“你可曾后悔?”
昔日在巴都他刚开始作出决定的时候,对方也是这般问自己的。而如同那一日一般,温神佑这一次也没有说话。
人经历的事情越多,也就越不再去辩驳自己的对错,不是因为分不清对和过错,而是因为知道说了没有用。到了如今,是非过错都没有了意义。
如同他当初一念而起下了决断,他知道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如今在这里也如此。他说自己后悔了又能如何,又有何意义,能改变些什么?
温神佑和对方对视了良久,最后挽着缰绳调转马头,跟着穆朝天的人一路朝着北方而去,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逃到了北朝后的日子比温神佑预料之中的还要悲惨,也要难熬。
温神佑刚来的时候那穆朝天还十分礼遇,说什么要替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