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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宫,丙殿。www.redianxiaoshuo.com
正有一大一小两人,身着劲装,手持木剑对打。
“殿下!”
自从领了密探差事,便很少露面的金日磾脚步匆匆,入殿之际,已经急声道:“有事禀报!”
闻言。
对打的两人停下手,苏武气息平稳,接过太子手中的木剑,默默退至殿外。
刘据却气喘吁吁,拿过一块巾帕来,擦了擦脸上汗珠。
“说。”
金日磾立于身侧,低声道:“刚刚眼线来报,丞相要和三位丞相长史一同入宫。”
听到这话。
刘据停下动作,转过头来,金日磾继续道:“据臣探查,那三位长史中,有两位都和御史大夫有仇!”
“而且此次入宫,他们行色匆忙。”
“恐怕……”
话没说完,刘据脸色数变,“备马车。”说着,他便抬腿往外走,行到一半,又改口:“不,备马!”
太子宫距离丞相府很近,丞相府又距离未央宫很近。
但马的速度,比马车快。
所以太子骑马,赶上了坐马车、即将进入未央宫的丞相……
“吁~”
“停下!”
苏武拍马先一步赶到,在司马门北侧,堵住了丞相车驾,庄青翟撩开车帘,原本脸色冷若寒霜。
可看到是苏武的一刻,缓和些许,“苏舍人,为何拦路?”
苏武抱拳一礼,他还没开口,阵阵马蹄声中,刘据的声音已经到了,“留步!”
太子?
庄青翟转头时,车驾周围三位丞相长史同时扭头看去,不知为何,他们心中竟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倒不是‘太子拦道,棋盘高举’那种不妙,而是要被人坏了大事的不妙……
“见过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朱买臣三人拱手见礼。
刘据跳下马,转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都散开,孤要与丞相单独谈话。”
太子宫卫队闻声,半请半驱的将丞相属官与车驾隔开。
车舆里。
庄青翟深深地望着太子,“你不该来!”
刘据没有玩‘我还是来了’的对话,直接挑明道:“少傅,你可是要入宫弹劾张汤?”
闻言。
庄青翟神情微滞,“此事你不该问。”
“还有什么不该来、不该问的。”刘据无奈道:“少傅,孤已经来了、已经问了!”
事实上。
看到庄青翟刚才脸上的微妙变化,刘据也已经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心里直呼侥幸,幸亏来的及时,当下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少傅,张汤绝不可弹劾!”
“弹劾他,他必死,可少傅你也活不了!”
相处日久,庄青翟清楚自己这个学生常常会说些惊人之语,可诅咒他死……仍是让庄青翟瞠目结舌。
“你——”
“少傅!”刘据对自己的不敬言语没有丝毫反省,还厉声打断庄青翟的话头。
此刻。
太子端端正正跪坐于丞相对面,就和两人最初见面的那样,刘据双手一揖,认真言道:
“少傅,那日在石渠阁初见,你为孤讲‘刀’,还曾说人们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此时此刻,你已经被迷了眼呐!”
庄青翟脸色陡变。
忽而蹙眉,忽而愠怒,又忽而面露思索。
“少傅你看看现在的朝堂。”刘据手指西面,那里是未央宫的方向,“你看看!”
“孤一直忍着没有再次找少傅,就是要让你看清,我父皇在放任你和张汤斗,甚至有意鼓动仇恨。”
“他想借你之手,除掉他以前那把……脏了的刀!”
刘据的话语在庄青翟耳边炸开。
脑中嗡嗡作响。
刀?
刀。
我成了陛下的刀!
这個念头一冒出来,庄青翟忽感背脊发凉、汗毛炸立,一阵阵惊悚直袭心尖。
他不是蠢人,正如刘据所说,被眯了眼。
被自尊、仇恨迷了眼!
自从担任丞相以来,朝堂里有人排挤,乃至公然架空,官署里有下属眼神闪躲,整个长安城仿佛都在窃窃私语——
谈论庄青翟的软弱无能!
有时。
无关之人的一个斜眼,庄青翟都能火冒三丈!
更何况,朝堂上还有许多明晃晃的冷嘲热讽,不能让人静下心分毫……
陛下提拔张汤党羽,庄青翟一开始不是没有戒心,可随着朝堂上的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