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看似缓慢,但待你回过头去计算,便会发现一年年总在不经意结束了。
慢慢黄泉路上,若是有心的人,一定会看出这大道两旁那妖红的彼岸花比之前还有红,比修罗的烈火还要火红。
在这么下去,怕是这黄泉路也会成了烈火大道了。
他仍旧如同小时候一样,安安静静地做在三生石上,有时候他会低着头,似乎在思考问题,更多的时候,他是看向远方,远方地狱界的黑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又把琉璃一个人丢下了?”孟婆婆笑着走了过来,端着一万青茶。
彼岸没说话,流溢着妖红流光的手轻轻地凭空一划,空中立马出现了一面镜子一般的介质,琉璃被一群狼妖追踪的场景出现在镜面上。
“狼群!”孟婆婆大惊。
彼岸却是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地看着,眸中一抹紧张稍纵即逝,根本看不出来。
“你何况这么为难那个丫头呢?”孟婆婆心疼地问道。
“她还太弱,根本修不成人身,她还太单纯,性子不够狠。”彼岸淡淡说道。
“彼岸,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有朝一日会跟你反目成仇?”孟婆婆认真问道。
“当她知晓一切的时候,已经迟了。”彼岸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淡漠。
孟婆婆看着他,迟疑了须臾,还是开了口,试探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一路陪着的女人,有朝一日会爱上别人。”
彼岸沉默着,良久良久,都没有回答。
“彼岸,回到才是岸。”孟婆婆语重心长,已经过了几千年了,他明明知晓她不死,明明知晓即便是妖界修罗最高的妖,都杀不了她,可是他每每躲到这里来的时候,总是要看看她。
一看就会陷下去,有时候连她跟他说话,他都没听到。
她还是个孩子,如果有一日,她长大了,他会不会舍不得放手了呢?
“彼岸,你会不会舍不得琉璃?”孟婆婆突然开了口。
“不会!”彼岸却是脱口而出,眼前的幻象瞬间消失,他轻轻一跃,上了客栈屋顶。
孟婆婆蹙眉看着他,又见他手中幻出一把妖红的小刀了。
“彼岸,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把自己逼疯了不罢休吗?”孟婆婆大喊,奈何她怎么上不去。
彼岸没有回答她,认真而专注地在自己手臂上雕刻着,不知道刻着什么。
那种疼,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道。
是提醒,更是赎罪。
会不会舍不得琉璃呢?
他已经想了好几回了,所以他躲到了这里来。
那丫头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有了自己的性子,慵懒,任性,甚至有些时候会刁蛮,然而,却也坚强、执着,是非分明。
他曾经想过,把她教成一个坏人,那么自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内疚了。
可是,琉璃就是琉璃,她有她的坏,更有她的好。
这千年来,经历了许多劫难,被欺负,被骗,甚至,整整好几年都过着逃亡的生活。
当然,这都是他逼的,曾经有三年,他几乎每一天都告诉她,修罗凌王来了,她几乎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了,梦里都还会突然起身,一个劲地跑。
她说她不能死,她还没见着小主子呢,她要是死了,小主子会难过的。
她还说了,她不能死,因为她还没有遇到人界里所谓的爱情,虽然她不喜欢那些情啊爱啊,可是她还是好奇着,在她的生命里,会有什么人突然闯入。
她当然抱怨过,哭泣过,甚至想过放弃。
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恨过,对任何人都没有恨意,也不曾有过真正的杀意。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顶上,一刀刀剜肉雕刻,手臂上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出他在雕刻着什么。
孟婆婆在下面仰望他,长吁短叹,正又要劝说你,彼岸却凭空消失了。
这个时候,琉璃还在拼命地跑,速度快得都成风了,然而,那些几千年修为的狼妖,却比她还要快,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突然,琉璃止步!
见她止步,群狼似乎惊了,竟也跟着停了下来。
“彼岸,你快点出来好不好!我不行了!”琉璃突然仰天大喊。
“傻丫头!”熟悉的声音传来,炙热的气息仍旧从她那宽大裙角下流溢人出。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颓然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五张六腑全都纠结在一起,跟着心跳一上一下,硬生生的疼痛。
方才那大喊,已经到了她的底线,然而,即便如此,她卯着劲,道:“手下留情啊,彼岸。”
背后,无声无息地,她也不知道彼岸是怎么解决了。
从上回遇到蟒蛇开始,她对彼岸又多了一分依赖,奈何这家伙总是不轻易出现。
“累了吧。”熟悉的气息挨近,他柔声问道。
“嗯,彼岸,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