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锦听到“福水村”,急忙也跟着劝:“是啊,叔,虽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你们这么生气,想必事情很严重。你们要是不管了,谁来管玉珍嫂子呢?”
这话戳到了何父的心坎上,他嘴上说着“谁爱管谁管”,脚下却没动。
“爸,陈叔和小锦说得对,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高个男人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心动了,也道,“玉珍她,实在太惨了。”
另外几个年轻人也都劝了一番,何父才终于答应下来。
于是一行人都往陈爷爷家走去。
陈爷爷这才跟岑安锦介绍了一下何家几个男人。
年龄最大的,是何玉珍的父亲,叫何三;个子最高的,是何玉珍的大哥,叫何强;剩下三个,分别是何玉珍的弟弟和堂哥堂弟。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用那么激烈的方式对待何玉珍,这就要从何玉珍的丈夫岑天福说起。
岑天福没有爹,是寡母收养的孩子。
据说岑天福从小就长得好看,寡母对他特别溺爱,结果就把他养歪了。
外人面前还好,文质彬彬、通情达理的模样。
私底下却是个变态,虐待妻子何玉珍。
除此之外,岑天福的养母对何玉珍也极度苛刻——他家常年是做两锅饭,好吃的都是母子俩吃,从来没有何玉珍的份。家里的活却是何玉珍干得最多,甚至在大冬天,生完孩子第二天,何玉珍就得自己去河沟里洗尿片。
即便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婆婆刁难媳妇的也不少,但到这个程度的,还真是少见。
何家自然看不下去,去找岑天福要说法。
岑天福却说,他妈养他很不容易,他也没办法,管不了他妈。
他说他不能不孝,何玉珍忍不了可以离婚。
然而何玉珍就是不愿意,非要跟岑天福过。
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村子里几乎人人都知道,所以今天岑安锦说不知道,何强才觉得奇怪。
这次之所以这么激烈,是因为在何玉珍身怀六甲的情况下,岑天福还虐打何玉珍。打到见了血,差点流产。
“这事也怪我。”陈爷爷的妻子就是福水村人,跟何三家还沾点亲,此时叹了口气说,“前几天玉珍来家里,说她婆婆嫌她衣服没洗干净,一整天没给她饭吃,她饿得不行。我给她做了顿饭,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她婆婆知道了,非常生气。要不是这事,估计她也不会被打。”
“这怎么能怪表姨你呢?”何三气得咬牙切齿,“是她自己的问题,我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叔你也别生气。”岑安锦劝道,“玉珍嫂子是个成年人了,她不愿意离婚肯定有原因。或者,她有什么苦衷是你们不知道的?”
岑安锦隐约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内情,何玉珍也可能患上了斯得哥尔摩综合症。只是这个知识,一时半会儿跟他们解释不清楚,也就没提。
“能有什么苦衷?”何三直接拿头去撞桌子,“再这样下去,迟早连小命都得丢。何友文不也是这样吗?外人面前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回家就打婆娘娃儿出气,现在怎么样?全家都被杀了吧……”
“爸。”何强赶紧扯了扯何三的衣袖,朝岑安锦这边使了个颜色。
何三隔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讪讪地摸了摸脑袋,说:“不好意思啊小锦,我相信大山不会杀人……”
“没事的,叔。”岑安锦其实很想现在就问何三关于何友文家暴的事,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忍住了没问,“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明天去找玉珍嫂子聊聊……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陈爷爷想起她今天对付陆宝锋的手段,立刻点头:“小锦读过书,比我们懂的道理多,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来。”
何三不是没找人跟何玉珍聊过,他不相信岑安锦一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能聊出什么来,但人家是好意,他也不好直接驳了她的面子,有点为难。
“爸,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何强跟着劝道。
他的话看起来还是有用,何三终于点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你这谢说得太早了。”岑安锦笑了笑,“那你们就等……”
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冯香梅的声音:“婶子,陈叔回来了吗?”
“哎哟!”陈爷爷妻子一拍脑袋,“小锦,你妈来找你几回了,急得不行……”